黑夜中靈劍峰的輪廓宛如一柄衝天而起的寶劍。
月光透過雲層照在上麵,把一切籠在了一層淡淡的輕煙之中,仿佛劍刃之上多出的幾分寒氣。
地上的草木微微搖擺著,朦朧的仿佛淡墨繪就的畫卷。這幅畫卷一直伸延著,直到窗台之上的一盞青燈,才讓這被鋒刃浸透的濕冷,染上了幾分暖意。
陳靈曦素麵朝天地坐在窗前,頭發在腦後鬆鬆地挽了一個發髻,簡單地用一根像她的肌膚一樣雪白晶瑩的玉簪子彆住,此刻的她,與其說是一個與大道爭鋒的修仙者,但不如說更像是凡間未出閣的大家閨秀。
此刻,她正照著繪紙上花團錦簇的圖案,緩慢地牽動著手中的針線。
其實,比起更多是作為被寵溺一方的楚懷柔,作為上一世相濡以沫的夫妻,她是更加了解陳安雲的。
自家那夫君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卻總是把細節的事情處理的很好。
就好比在靈劍峰上一樣,作為大師兄,他總是能在一些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細節上,注視著師弟師妹們的一舉一動。
所以反過來,想要攻略夫君,比起熱烈的發起攻勢,倒不如靜靜地陪在他身邊,默默為他做每一件能夠溫暖他的事情。
以夫君的觀察力,即使不說,他也會知曉。
這便是上善若水,水善萬物而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所以,陳靈曦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學起了自己從未在意過的女紅,若是能在下次約會,將自己親手繡好的手帕贈與他,豈不是比像楚懷柔那般纏著他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做派強上十倍。
就楚懷柔那個連男女之事怕是都沒真正經曆過的小丫頭,若是放在前世,論打架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畢竟女帝的威名她也有所耳聞。
但搶男人?
嗬嗬。
怕是等到楚懷柔真正覺醒過來,自己和夫君的孩子都會走路了。
想到這個,陳靈曦的臉頰微紅,心中忍不住開始企盼。
結果走神之下,手裡剛剛摸到一點門道的手藝頓時變得一塌糊塗,扯出這頭,那頭又結住了,剛把那邊解開,這邊又因為抽得太緊挽成了疙瘩。
眼看自己怎麼也對付不了這些線,陳靈曦於是決定采用最直接的辦法——用嘴咬斷。
最後看著亂成一團亂麻的作品,她發出一聲輕歎,看來現在言勝,還為時尚早。
豈不聞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將手中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到一邊,陳靈曦再次換了一張嶄新的素色手帕,表情認真地,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折騰。
……
……
屋子裡沒有點燈。
坐在桌前,楚懷柔任由白色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身上。
她一隻手撐著自己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另一隻手無聊地轉著自己的發尾。
杯中的茶已經冷透,但它的主人依舊沒有絲毫喝下去的欲望,隻是不停地歎著氣。
糟糕,實在是太糟糕了。
自從那個女人上山之後,楚懷柔感到什麼事都莫名地不順暢起來。
本來中元節的約會還讓她開心了一段時間,但李芊芊的到來,卻讓她真真切切的感覺,這一世與上一世之間的距離,似乎越隔越遠……
上一世樂子人的好友,這一世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