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黏糊了好一陣,張拂林就送兒子上學去了。
看著張起靈淡定地步入一代一代張家小孩的‘地獄’,張拂林感慨得深深吐出一口氣。這一代一代的張家人都是在這個地方學習,成長。年幼的時候真是傻,整天期待著快些長大,等真正獲得‘自由’之後才發現還不如在地獄呢。
尤其是他發現,自從自己的身體固定下來之後,總有人在跟著自己。或者說每一個在外的張家人身後都有這樣一群人。
他們不對墓裡的物件感興趣,也不是覬覦張家人的能力。那令人心驚的眼神,好像看見他們像狼看到肉一般。
第一次碰見的時候,他也是年輕氣盛,把人引進墓裡,利用墓穴裡的機關把跟著的人都宰了。過後他也隻以為是自己被人盯上了,後麵注意一點也就好了。
沒想到這一次過後,身後跟著的人是一波接一波。那如出一轍的眼神,讓他終於明白了他們到底為了什麼。
他在躲藏的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族人,一開始他也沒有發現他們的不對勁。但有一次,他們居然開機關的時候失了手,雖然最後他們都有驚無險。但就這麼一下,讓他心裡犯了嘀咕。
從小進行嚴苛訓練,還能通過放野長成成年,說明每個人的水平都大差不差了。再說了,獨來獨往全靠下墓做任務生活的張家人,雙指居然會失手可能嗎?
在他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後來他就有意識的關注遇到的每一個張家人。終於在一次極為凶險墓裡,躲在暗處看到了替換的場景。
也是,張家人太好裝了,記性不好,還容易失憶。放野之後基本上都是獨來獨往的性子,做事風格也都差不多。族人之間許久不見,互相不認識也是正常事。那遇見陌生人沉默寡言再正常不過了。這唯一會穿幫的也就剩下這從小練就的雙指。
想到這兒,張拂林無奈地朝著族長家走去。連他這種常年不回來的人都能發現,族長長老他們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大搖大擺的走到一處樓前。張拂林淡定地站在門前開始打手勢,這裡看似沒有人,一副警惕性堪憂得景象。實際上周圍不起眼的暗處,處處都是人盯著呢。
隻聽類似鳥叫一般的哨聲,張拂林無所謂得笑了笑,上前敲了敲門,“叔,我來了。”
“進來吧。”
張拂林淡定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坐在主位上盤著手串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族長,“叔。聽說回來了好多人?”
“你小子倒是知道的挺快。”
“我家旁邊多了這麼多標記,我要是再不知道還得了。”他們張家人的標記除了有警示的意義外,更多的還是提醒標記的主人,這裡你來過。
族長輕哼一聲,“失憶的沒失憶都來這一套,弄得我張家每個人必得失憶症一樣。”
“您的意思是”張拂林心裡一驚,試探的問道,“難道這不是麒麟血自帶的?”他跟著小官跑了一輩子,當然知道他兒子的失憶是怎麼回事,但他自己起碼他死之前都沒失憶過,也就看過彆人失憶,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
族長好像沒聽見似的,重重得拍了下桌子,“什麼歪瓜裂棗都想當張家人,簡直欺人太甚,把我們都當傻子不成!”
張拂林看著怒極反笑的族長,瞬間明白了回來的這些人裡麵混進了很多汪家人。當即也不準備再問,等著冒火的槍口稍稍熄滅了再說。
好半天,隻聽見族長長呼一口氣,有些無奈地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打著給小崽子們挑教習老師的名義,一人發了個試煉盒子,嗬,十個裡麵有近一半都失了手。”知道結果的他們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這比他們預料的要嚴重太多太多了。
張拂林聽見這結果,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喊道“這麼多。”隨即也有些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他們難道就不知道自己身後跟了人?”
族長苦笑得歎著氣,“哪有千日防賊的。”他們難道不吃不喝不睡覺了嗎?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更彆提人了。他們一族擅長下墓之事,遇上凶險萬分的墓折在裡麵也是有的。這後頭要是跟著有心人,這被換了也隻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兒族長詫異得看著張拂林,“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聽起來這拂林也不止遇到一次了。
張拂林垂頭喪氣找了個位置坐下,“小孩他們替換不了,定型的大人可以。”
“你小子這麼早發現了不回來報告!”族長那叫一個氣啊,拿起桌上的茶杯就丟了過去。
張拂林條件反射的一把接住茶杯放在桌上,低低地說道“我一開始以為我暴露了,他們是衝我來的。”
族長恍然大悟得指著張拂林,“難怪你那時候非要淡出本家。”原來如此啊。
張拂林點了點頭,“有這一方麵的原因。”沉默了好一會兒又說道,“出任務的路上,我遇到了被替換的場景。我有些不相信。也不知道族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就”
族長一聽氣得吹胡子瞪眼的,“你那時候才多大啊,你就不知道回來找我們這些老家夥嗎?”他們其實也發現了不對勁,要不也不會嚴格把控著麒麟血。
張拂林苦笑得扯了扯嘴角,“那時候不是年輕嗎?想著等找到了好主意再回來,不然我連跟誰說都不知道。”這話可是真的,那時候發現了這麼驚天的秘密,還要膽戰心驚得防備著有人偷襲,又擺脫不掉後麵的監視,哪裡還敢引人回族裡。
“屁!”族長一拍桌子憤然而起,“就算你現在的這年紀,那在老子麵前屁都不是。”不該長心眼的地方長心眼了,該長得地方那是一點都沒有。想想還是氣得不行,頓時破口大罵,“你小子看著人模人樣的,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缺心眼!都比不上你那小崽子!還好你爹沒的早,不然就以他那脾氣腿都給你打斷了!”
張拂林聽著罵聲,不敢出聲,年紀再大,在長輩麵前也是乖乖挨罵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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