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現場觀眾還是網友,在項喜說完了“有請第二組選手”後就蓄勢待發,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即使大多數人不精通音樂,他們仍然致力於找出嬴啟孜假唱的證據。
字幕仍是隻停留了那麼兩三秒,可這次大家都是帶著放大鏡找茬的,幾乎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那一行【詞無】。
即使要尊重表演,現場觀眾也忍不住小聲討論了起來,彈幕更是炸開了鍋。
【字幕是不是出錯了?】
【怎麼可能,這就是江楠這種摳細節摳到變態程度的導演在監製】
【沒有詞?那唱什麼?】
【是不是有作詞人的筆名叫“無”?】
【誰會起這麼容易引起歧義的代號?】
【這下好了,天籟織音被假唱姐搞得徹底沒得織了】
【前麵的,你不懂,這叫“啞巴織音”!】
【哈哈哈哈神t啞巴織音,精準!】
……
的確,江楠是一個對細節把關極嚴的重度強迫症導演。不過這次他還真沒摳嬴啟孜這邊的細節。
確切地說,他根本沒有審核過嬴啟孜這邊送來的任何素材。音頻沒聽過,字幕沒核對過,中控沒彩排過。甚至項喜念廣告那段時間江楠才讓燈光師、vj什麼的不慌不忙地在電腦裡第一次點開嬴啟孜那邊送過來的中控方案。
因為這場演出注定是一團糟!而且越糟越好!
歌曲簡介字幕消失後,整個場館陷入一片黑暗,連彈幕大屏都暫停顯示了。
叮~
一道輕盈悠長的聲音拖著尾巴從舞台出發,在場館內環繞了一圈。等它再次回到聲源處時源源不斷的鐘聲開始冒出。nea音樂風的氣息迎麵而來,繃著神經想找茬的人沒意識到,自己的神經開始逐漸鬆弛下來了。
鐘聲漸起,燈光才終於舍得漏出一點點。昏暗的燈光下,大家隱隱約約地看見舞台上有一套編鐘。
燈光微暗,還全都打在編鐘上,敲鐘人的身影隱匿在黑暗中,幾乎隻能看見鐘身的晃動。
下層較大的鐘體似乎加裝了一些特殊機關,能看到演奏者的腳尖在地麵輕踩了一下,鐘體便被撞動了。
音響裡和諧地插進來一列鋼琴的彈奏,卻又不是單純的鋼琴聲,而是經過了合成器的處理,聽起來有一種鬨鐘“嘀嘀嘀”的感覺。因為結合了鋼琴的柔,不會給人煩躁感。隻是在逐漸快起來的節奏中,讓人感覺時間開了倍速。
啾~啾啾啾~
……
是鳥叫。
黑暗的混沌裡,開始進化出了生靈。
一抹綠色的影子從編鐘後走了出來。
陽光般的圓形舞台燈光從舞台最中央向四周蔓延開來,由強及弱。
綠色的影子從邊沿的弱光處開始,每走一步,鳥叫聲便急促一分,放大一分。
直到她到了舞台正中央,嘴唇放鬆,鳥叫聲便止住了。
似乎是鳥兒被什麼東西吸引去了注意力而忘記了鳴叫——神女誕生!
正是一身綠衣的嬴啟孜。
綠色係的拚接裙擺剛好打到腳踝。赤裸的腳掌上方,由麻繩串著瑪瑙的腳鏈若隱若現,像一根藤蔓自腳踝攀上小腿,上麵連著枝葉,還開著星星點點的花。流蘇作袖,柔滑的線條與她的背部曲線兩相呼應。琥珀般的眼睛周圍點綴著幾根精致的羽毛,蜘蛛網狀的發飾隨著烏黑的發絲披下,保守而不原始的野性。
她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太陽”,然後迷茫地動了動腳步,香檳調的褐眸隨著步子環視了一圈四周。
哈啊~~~
哈啊~~~
哈啊~~~
民族唱腔一浪接一浪,喚醒了群山。
隨即,嬴啟孜切換了唱法,變成了音樂劇唱法中的“ix”,讓歌聲聽起來活潑而清脆。
代表著“時間倍速“的“嘀嘀”聲縮得極弱,藏在背景樂裡。沒有歌詞,“aeiou”幾個元音的切換便唱出了一幅青澀的自然神女與生靈嬉戲打鬨的畫麵。“時間推移”,背景樂中出現了幾道人的笑聲。
正當大家以為歡快放鬆的音樂風格會一直持續下去時,歌聲、伴奏、燈光,同時戛然而止!聽眾們本來放鬆的神經好像被突然一扯!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感覺些空落落的。像是正在興頭上被人忽然潑了一盆涼水,硬生生掐斷了興奮。
突然,一股磅礴的封裝音色像炸彈一般從空中投下,化成蘑菇雲擴散。讓人覺得似有一股看不見抓不著的力量迎麵而來穿透了身體。然後,經過失真處理的風嘯聲在左右耳道穿梭,製造出耳鳴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