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灑落,白熾燈光線慘白,照在她身上,柔韌纖細,弧線完美一路延伸至腳踝,雪白膚色被熱氣洇成紅暈,好似雪地裡的紅梅,稠豔美麗。
等她洗完,發現毛巾沒有拿來,就在她打算赤著腳去外麵拿毛巾的時候,便看到一條乾淨毛巾掛在門把手上。
寧韶神色怔了一秒,後知後覺地伸出手拿起毛巾。是她帶來的毛巾沒錯,隻是她什麼時候把毛巾掛在門把手上?
‘難道是拿睡衣的時候?’
她如此想著,擦乾淨水,換上睡衣,就往外走。
寧韶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是發燒的征兆,也許是太累,又或許是下車回家路途淋雨的原因。
她在行李袋裡準備了藥,吃了感冒和退燒藥,便躺在床上,幾乎闔上眼的下一秒,困意就將她淹沒。
寧韶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藺堰。
…
…
從同學口中知曉了藺堰的情況,他老爸是一線城市,江城的首富,主要經營房地產,江城大多地皮都歸於藺家,那一棟棟新起的高樓,寸金寸土的商業區——
藺堰之所以來這麼一所普通高中讀書,是因為他犯了事。藺父給學校資助了一棟樓,藺堰才能轉學過來。
藺堰性格古怪,但去過軍校讀書,身強體壯,沒人敢招惹他。一些人聽說了他的家境,想方設法接近他,都沒能成功。
寧韶周末要去打小時工,那時候,她太缺錢了,初中結束後,父母就不再給她錢,高中學費全靠她打工賺來的,老師還幫她申請了貧困補助金。
寧韶要考大學,她谘詢過,費用很高,她必須趁這個時候,賺夠讀大學的錢。
但憑她寒暑假,以及周末打工的速度,是沒辦法湊夠的。
所以在藺堰向她提出交往的時候,寧韶陷入了沉默。
這是夢,寧韶以第三人稱視角看著自己神色動搖,猶豫不決,焦急去阻止——
可她阻止不了,因為這是現實發生過的事,寧韶親耳聽著自己答應,那時候還不知道和藺堰在一起之後的後果。
無論是現實記憶,還是夢境,這件事對於她而言,都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擺脫不了,她怎麼也無法擺脫。
…
…
“叮叮——”
手機鈴聲喚醒了陷入夢魘中的寧韶,她勉力平複急促的呼吸,冷汗浸濕了額頭垂落的發絲,手捂著心口,好似劫後餘生一般,手心隔著胸腔,感受到劇烈的心跳。
寧韶已經很少夢見藺堰了,這讓她感到焦慮。
拿起震動響鈴的手機,來電顯示是陌生電話。
她皺眉接通,還未開口詢問,話筒裡傳來著急的聲音。
“請問你是藺春花的家屬嗎?”
藺春花就是藺奶奶。
寧韶忙道“我是。”
“藺春花女士暈倒在菜市場,現在已經送到江城第一附屬醫院的急診,請你儘快趕來。”
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