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層皮囊,他也感到強烈到幾乎在胸腔裡炸開的——嫉妒。
但當一滴溫熱的淚水滴落在他手背的時候,暴戾衝撞的情緒蕩然無存,隻剩心疼,他手足無措地抬起手,還未觸及她的臉頰,又收回在衣服上用力擦了擦,這才靠近去拭她的淚。
在觸碰到她臉頰的一瞬間,林越眉頭死死蹙起,形成深深溝壑。
……
寧韶生病了。
她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疲憊狀態下,又淋了這麼久的雨,一生病就很嚴重,比上次更凶更急。
寧韶這次沒有做關於藺堰的夢,而是夢到了自己小時候。
她從小就不喜歡生病,生病了的話,媽媽會更厭惡她,不會帶她去看醫生,把她關在屋子,任由她自生自滅。
寧韶高燒昏迷之中,短暫蘇醒過一次,睜開眼,朦朧視線裡,是母親居高臨下,冷漠到了極點的目光。
她害怕地閉上了眼,腦子一會兒是父親的臉,一會兒是母親的臉,他們的臉重疊在一起,扭曲而猙獰。
她真的好怕。
現實。
林越抱著她去了醫院,看醫生檢查完,掛上吊水,他起身準備去牆邊倒一杯熱水喂音音喝下,卻聽躺在病床孱弱的人發出一聲細微、可憐的嗚咽。
她做了噩夢,眉緊緊蹙起,因高燒,蒼白的麵頰湧上病態的紅,薄而紅的眼皮緊閉,睫毛顫得厲害,洇出幾滴淚,滑過臉頰。
就像她來到江城的那幾天,也生了病,可憐的一個人什麼都不吃,明知自己有胃病,還空腹吃藥,蔫巴巴躺在床上,被子單薄,都蓋不住她的全身。
林越思及此,額頭青筋暴起,體內痛楚排山倒海襲來,心疼得要死。
他半跪在她床頭,小心翼翼探出手指,伸到她緊攥的手心裡,睡夢中的寧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無意識地纏住。
一寸指甲嵌入他的肉裡,他似感覺不到疼一樣,望著眉梢緩緩舒展的音音傻笑。
從夢裡驚醒的寧韶睜開眼便看到這一幕。
與夢裡母親冰冷厭惡的目光相反,麵前的男人似乎充滿了溫度,寧韶輕眨眼皮,那雙水光朦朧的眼睛使勁睜大,想要仔細看清楚。
下一秒,一隻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極為輕柔……困意淹沒了寧韶,她又睡了過去。
沒有看到林越通紅的一張臉,狼狽的樣子。
空蕩蕩的心在發漲酸麻,他像咽了一口粘稠甜膩的液體,五臟六腑、血管,骨頭都粘連到了一起。
單單因為寧韶的目光。
在她翹著睫毛,潮濕紅潤的眼眸裡,流露出對他的依賴與信任。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林越癡傻地捂著胸腔,又呆坐在地上,望著一滴一滴掉入輸液管裡的藥水,他盼望著,時間能慢一點,再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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