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林照月就見黑貓像座雕塑一樣蹲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在昏暗光線之中,它黑瞳擴大,占據整個眼眶,呆住了一樣,表情都有些傻乎乎。
“……”林照月以為它睡傻了,忍不住伸出手,在它麵前晃了晃,喚了它幾聲。
“黑黑?”
黑貓屁股撅著,氣息從鼻子裡噴出來,矜持又優雅地跳下床……它自己以為。
林照月眼裡,黑貓跟犯病了一樣,屁股翹得老高,晃來晃去,如同求偶的孔雀。
不知是床板太高,還是它腿太短,跳下來崴了一下,滑稽不已。
林照月失笑。
“哈哈哈……”
黑貓惱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有些窘迫,埋頭乾飯。
林照月覺得這隻貓自尊心很強,不過貓科動物也正常,她收回目光,脫下外衣。
衣服層層疊疊,天氣冷,風透過門縫灌入屋裡,給她帶來一陣顫栗,加快速度脫完,隻剩抹胸。
粗糙麻布纏在胸前,纏了好幾圈,將女性特征藏匿。
她沒再脫,而是垂眸,看向左腰腹部一條不深不淺的外傷。
是在和壯漢打鬥時,大刀留下了的傷。
那時她腎上腺素激增,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可靜下來,疼意止不住。
在回家時,她已經給傷口做過簡單處理,她買不起消毒水,消炎藥,隻能燒草灰敷在上麵用於止血。
草灰雖能止血,但敷久了不好,需要勤更換。
她用乾淨水抹掉草灰與血跡,忍著痛,重新敷上乾草灰。
動作嫻熟,已經不是第一次給自己處理傷口了。
她專注於傷口上,沒有注意到原本埋頭乾飯的黑貓在這時抬起了腦袋。
幽幽的貓瞳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身後貓尾垂在地上,像鞭子一樣左一圈右一圈大幅度晃動。
它聞到了血腥味。
那道傷口,皮肉綻開,人類卻也隻是皺了一下眉頭。
黑貓有些焦慮。
它那時若能更快一些衝上去,她或許就不會受傷了……
“彆看了,快吃!”林照月包紮完才察覺到它的目光,懶散地靠著椅子上,眼簾微垂,催促道。
黑貓看她一副無事發生般的樣子,明明那道傷口那麼深且長。
它對人氣息敏感,然而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波動。
顯然她對受傷已經習以為常。
黑貓收回眼,垂下腦袋,繼續吃。
它方才還懷疑她磨刀對它不利,實際上,是它多想了。
人類在決定將它帶回家前,便做好了要養它的打算。
黑貓懸起的一顆心如棉花般緩緩落下。
它至今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以後的人生似乎都不會再顛沛流離,不用擔心閉上眼再也醒不過來。
林照月不再催它,換了身顏色較深的衣服,用粗布把頭發也包裹起來,隻露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