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主任,我市裡還有一個會,隻能麻煩你多多費心了,有消息給我打電話。”
校長說完坐上車就走了。
齊主任,也就是齊重站在校門口看著通體漆黑的轎車消失在雨霧之中。
警察把學校翻了底朝天,一丁點線索都沒找到。學校附近裝設監控的地方少,舊街巷子彎彎繞繞,藏著許多黑網吧和台球室,查了個遍,也沒查到什麼。
這十多個學生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烏沉沉的天壓下來,雨水淅淅瀝瀝,凹凸不平的水泥路積著水坑,汙水聚集順著下水道流淌。
齊重厭惡下雨天,空氣潮濕悶窒,像黏在身上甩也甩不掉,舉著雨傘的手握緊了幾分,不再看轎車遠去的背影,轉身就走。
他沒有注意到身後跟著一道身影。
昏暗天光模糊了童漁的身影。
她看著前麵走著的男人,身後踮著腳的鬼,隔得有些遠,雨霧朦朧,依稀能看出是個女生,穿著染血的校服,頭發很長,拖在地麵上,血淌了一地。
一般鬼是沒辦法在白天出現的,哪怕是陰雨天,也存在紫外線。
此時貼著男人的女鬼怨氣比上次遇到的孟老太都要可怕,陰氣顯然是厲鬼巔峰。
而這位稱為齊主任的男人,一臉死相,根本活不過今晚。
若等他被女鬼殺了,女鬼必然突破巔峰,晉升惡鬼,到那時,即便是童漁,也不是對手。
所以她現在該做的,是阻止女鬼殺人。
童漁卻沒有那麼做。
她想要搞清楚,這失蹤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看男人就要坐上車離開,童漁抽出一根紅線,朝著他的方向丟去。
紅線在雨霧中若隱若現,逐漸消失不見。
童漁正欲打個出租車,跟上去,手腕忽地被人攥住。
“危險。”沉冷的嗓音傳來,她不回頭,也知道是誰。
隻是令她意外的是,原本他無法離開那柄長槍的,學校離家裡有一段距離,他竟然能出現在這裡。
童漁自然知道危險,目前還沒查清楚這失蹤案到底是人是鬼做的,以及緊纏著齊主任的女鬼,遠比孟老太要強許多,她去了很容易出事。
但。
“我知道危險,但我答應了人,要去救她朋友,不能出爾反爾。”
封戈“………”
要不是了解她,封戈還真信了。
童漁從小到大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出爾反爾的事多了去。
她之所以冒險,那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這種人,不要命,字典裡就沒有死這個字,膽大妄為。
封戈很清楚,她在很小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短命,活不了多久,所以她為了延長自己的命,願意冒險。
她這麼冒險,不也說明了,她想要活下去嗎?
封戈中午和她分彆之後,思考了很久,他一生克己複禮,遵循著千年前的生存規則,打著為她好的名頭,去限製她的想法,從一開始,對她來說就是不公平的。
……
童漁久久得不到回應,以為他在生氣,轉頭看他,依然看到那副醜陋的麵具,透過兩個黑窟窿,看到他低垂著眼,陷入沉思。
她圓鈍的眼睛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趁他不備,迅速伸手去摘他的麵具。
指尖隻是觸碰到他那冰冷的麵具,便被緊緊握住。
麵具下的雙眸抬起,濃墨般的瞳眸倒映著她的臉。
童漁又一次沒有得逞,眸底光亮消匿,帶著幾分氣惱地癟嘴。
“小氣哩。”
在封戈眼中鮮活又靈動。
她從未變過,一直如此。
封戈喉結輕滾,最終化作一聲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