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鳶尾香
玻璃試管在指尖輕轉，淡紫色液體折射出迷離光暈。蘇晚俯身輕嗅，薔薇尾調裡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杏仁氣息。這是她為神秘客戶調製的第七版香水，對方要求裡那條"要讓人想起葬禮上的白玫瑰"的備注，已經在工作室的留言板上掛了整整兩周。
"叮——"
風鈴撞碎滿室寂靜，蘇晚抬頭時正對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男人黑色高定西裝上沾著夜露，袖扣在月光下泛著冷冽銀光。他掃過工作台前散落的試香紙，視線最後定格在她頸間微微晃動的琥珀吊墜。
"顧先生？"蘇晚下意識握住胸前的吊墜。這是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內裡封存著半片乾枯鳶尾花瓣。
男人修長手指劃過最新試香紙"前調太甜。"低沉的嗓音裹著雪鬆氣息，"我要的是懺悔的味道。"
蘇晚指尖輕顫。兩周前這個匿名訂單突然出現在工作室官網，要求定製能喚醒記憶的特殊香水。當她看到收件地址是顧氏集團頂樓時，冰涼的恐懼順著脊椎爬上來——那個二十年前害死母親的醫療集團。
"或許您該試試這個。"她轉身取下保險櫃裡的深紫色試劑瓶，"午夜鳶尾，用冷凍萃取法保存的枯萎花瓣。"
實驗室頂燈突然熄滅，應急燈在男人側臉投下陰翳。蘇晚聞到雪鬆香氣驟然逼近，溫熱呼吸拂過耳際"蘇小姐似乎很熟悉顧家人的喜好？"
警報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猩紅警示燈瘋狂旋轉，蘇晚被拽進調香櫃後的暗格。男人手掌扣住她後頸，黑暗中她清晰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透過櫃門縫隙，三個黑影正在翻找工作台，寒光閃爍的匕首挑開她裝試香紙的檀木盒。
"他們要的是這個？"溫熱氣息拂過耳垂，顧淮夜指尖夾著枚銀色u盤。蘇晚瞳孔驟縮——這是今早匿名寄到的，封存著顧氏集團藥品實驗數據。
第二章暗格呼吸
暗格空間狹小到能聽見彼此衣料摩挲。蘇晚後背緊貼冰涼金屬壁，身前是男人滾燙的胸膛。她聞到雪鬆香裡混著極淡的血腥氣，這才發現顧淮夜右手臂的西裝裂口正在滲血。
"彆動。"男人突然扣住她摸向急救箱的手，薄唇幾乎貼上她耳廓，"你想讓那些人發現這裡有個密室？"
外麵傳來瓷器碎裂聲，暴徒踹翻了青花瓷香薰爐。蘇晚屏住呼吸，感覺到顧淮夜的拇指正無意識摩挲她腕間舊疤——那是七歲那年為保護調香筆記燙傷的。
"老大，抽屜有夾層！"
暴徒的喊聲讓蘇晚渾身僵硬。夾層裡藏著母親留下的診療記錄，每一頁都寫著"顧氏私立醫院"猩紅印章。
顧淮夜忽然解開領帶纏住流血的手臂，金屬袖扣擦過她鎖骨"數到三，往安全通道跑。"沒等她反應，男人已經踹開暗格。逆光中他側臉如淬火刀刃，抄起實驗架上的酒精噴壺砸向最近的黑影。
蘇晚在爆燃的火光中衝向消防通道，身後傳來沉悶的擊打聲。她摸到門把手的瞬間，脖頸突然被冰涼金屬抵住。
"小野種還挺能藏。"沙啞男聲噴著酒氣，"把顧家要的東西交出來。"匕首擦過琥珀吊墜，在鎖骨劃出血線。
"她身上沒有你要的東西。"
顧淮夜的聲音裹著血腥氣從後方傳來。蘇晚看見男人染血的右手握著破碎試管，淡紫色液體正順著指尖滴落。持刀暴徒突然抽搐著倒地，空氣中彌漫起詭異的鳶尾花香。
"神經麻醉劑。"顧淮夜扯下領帶捆住暴徒，"最新型的揮發性藥劑，感謝蘇小姐的午夜鳶尾。"他轉身時踉蹌了一下，蘇晚這才發現他後背插著半截玻璃碎片。
暴雨衝刷著落地窗，顧淮夜的白襯衫被血浸透。蘇晚握手術鉗的手在抖，七歲那年也是這樣暴雨夜，母親在顧氏醫院的icu裡停止了呼吸。
"怕血？"男人低笑帶著喘息，"當年在車禍現場，蘇女士可是用身體護住了你"
手術鉗"當啷"落地。蘇晚猛然抬頭，看見顧淮夜幽深瞳孔裡映著自己慘白的臉"你怎麼知道那場車禍？"
第三章琥珀裂痕
手術鉗在瓷磚上彈跳的脆響驚醒了雨夜。顧淮夜後背洇開的血漬在襯衫上綻成曼陀羅，指尖卻穩穩捏著半支鎮靜劑。窗外閃電劈開他眸中霧氣，蘇晚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正墜入深淵。
"101novel.com13年9月7日，臨江高速。"男人喉結滾動，暗啞聲線割開記憶痂皮，"銀色沃爾沃撞破護欄時，車載記錄儀拍到有人往油箱潑汽油。"
蘇晚踉蹌扶住解剖台，消毒水味道混著血腥氣湧進喉嚨。那個暴雨夜的後視鏡裡，母親染血的手正死死按住她頭頂。燃燒的汽油順著雨水蔓延，母親最後在她耳邊說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彆相信姓顧的"。
"你怎麼會有"她聲音發顫，指甲掐進掌心舊疤。
顧淮夜突然扯開襯衫，猙獰疤痕從鎖骨斜貫至腰腹"因為那天我也在車上。"他指腹碾過暗紅色疤痕，"不過是在後備箱裡——被注射了鎮靜劑的顧家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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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拍打玻璃的聲音驟然尖銳。蘇晚頸間吊墜突然發燙，封存的鳶尾花瓣在琥珀中詭異地舒展。顧淮夜拾起手術鉗，寒光映出他嘴角譏誚"現在可以幫我取玻璃了嗎，蘇小姐？或者該叫你林鳶的女兒？"
母親的本名像枚淬毒銀針紮進太陽穴。蘇晚抓過麻醉噴霧按在他傷口，在男人悶哼聲中利落拔出玻璃片。血珠濺上實驗報告，101novel.com13年的藥品檢測數據突然開始蠕動——那些原本空白的背頁浮現出褪色字跡。
"你母親不僅是顧氏醫院的護士。"顧淮夜冷汗浸濕的額發貼在眉骨，"她是唯一帶著證據逃出實驗室的活體實驗員。"
消毒燈管突然頻閃，蘇晚轉身時撞翻試劑架。滿地玻璃碎片中，她看見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器官開始膨脹。青蛙心臟在培養皿中有規律地搏動，節奏竟與樓下酒吧傳來的鼓點重合——那是她駐唱時最愛的爵士樂。
"今晚十點，benote酒吧。"顧淮夜將染血襯衫扔進焚化爐，精壯腰腹纏著繃帶的樣子像頭受傷的豹，"你唱歌時習慣把麥克風調低兩個音階，和二十年前夜鶯歌廳的頭牌歌手一模一樣。"
蘇晚手中的琥珀吊墜突然炸開裂紋。母親總說她的歌聲會招來災禍，原來真正要掩藏的是這副遺傳自歌女的嗓子。暗格裡傳來機械運轉聲，她這才驚覺工作台下方的地板正在移位。
"彆碰那個！"她撲向突然顯現的保險箱，卻撞進男人溫熱的胸膛。顧淮夜單手撐在她耳側，另一隻手捏著從暗格取出的老式錄音帶"看來蘇小姐的秘密，比顧家的醃臢事更有趣。"
第四章夜鶯假麵
霓虹在雨幕中暈染成血色光斑。蘇晚對著化妝鏡調整蕾絲眼罩，鏡中倒映著吧台邊熟悉的黑影。顧淮夜搖晃著威士忌，修長手指正摩挲她昨晚遺落的試香紙。
"接下來這首歌，獻給迷途的夜鶯。"她壓低嗓音對著麥克風說，音色處理得沙啞滄桑。台下醉漢們歡呼著舉起手機，沒人注意到她耳後皮膚泛起細密疹子——這是對顧氏集團新藥過敏的反應。
吉他手彈出前奏的瞬間，顧淮夜突然出現在舞台側方。他指尖夾著的正是那盤老錄音帶，封麵上褪色的燙金字寫著"林鳶聲樂練習記錄"。蘇晚的高音陡然走調，母親哼唱的搖籃曲從記憶深處湧出。
"101novel.com1房間有你要的答案。"男人將房卡塞進她腰間的亮片流蘇，雪鬆香裡裹著硝煙味，"但看完之後，你可能會後悔撕開那張出生證明。"
更衣室的掛鐘指向淩晨兩點。蘇晚摸著房卡上凸起的顧氏集團lo，忽然想起上周收到的匿名包裹。那卷顯微膠片顯示，她的dna序列與顧家遺傳病標記高度吻合。
走廊地毯吞沒了腳步聲。蘇晚在推開房門前嗅到危險的氣息——門縫溢出的不是酒店香氛，而是母親調製的安神香。這是隻有她們母女知道的配方，配方最後寫著"切勿與杏仁苷同用"。
梳妝台上擺著泛黃的孕檢報告，患者姓名欄刺目地寫著"林鳶"。蘇晚顫抖著翻到末頁，胎兒彩超照片背麵有一行小字"顧振東私生女，需終身注射抑製劑"。
浴室突然傳來水聲。她轉身時撞倒鎏金香爐，灰燼中滾出燒焦的鳶尾花瓣。磨砂玻璃映出男人輪廓，顧淮夜低沉的嗓音混著水霧飄來"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每次靠近我，琥珀吊墜都會發熱了嗎？"
蘇晚握緊台燈的手驀地僵住。鏡麵浮現出顧振東年輕時的照片，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正透過二十年時光凝視她——與顧淮夜不同，這個顧家長子的眼尾有顆朱砂痣。
和她鎖骨下方的一模一樣。
第五章禁忌配方
試管中的紫羅蘭液體突然沸騰，蘇晚看著實驗數據瞳孔震顫。三天前在顧氏藥店采集的神經類藥物樣本，此刻正與她調製的"午夜鳶尾"發生劇烈反應。監控屏幕裡，試用香水的誌願者們開始出現同步夢遊症狀——這正是母親診療記錄裡描述的初期臨床表現。
"蘇小姐在製造群體性癔症？"
顧淮夜的聲音從通風管道落下。男人像幽靈般翻進實驗室，黑色作戰服上還帶著地下管道的鐵鏽味。他指尖銀光閃爍的正是那枚失蹤的琥珀吊墜，內部芯片正在投射全息病曆。
蘇晚猛地關掉監控"是你換了我的香精原料！"她抓起實驗台上的過敏報告，"那些根本不是普通杏仁苷，而是顧氏實驗室流出的神經毒素前體。"
警報器突然發出尖銳蜂鳴。顧淮夜拽著她滾進防爆艙，透過觀察窗看見紫色霧氣正在吞噬實驗室。變異菌株在培養皿中瘋狂增殖，形成與蘇晚鎖骨胎記相同的蝶形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