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婚紗裙擺衝進酒店更衣室時，水晶吊燈正將細碎的光斑灑在鏡中人的鎖骨上。化妝師剛剛為我戴上最後一隻珍珠耳釘，門外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少夫人，顧總說婚禮還有二十分鐘開始。"
我對著鏡子調整頭紗，蕾絲邊緣在顫抖的指尖下皺成一團。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推開，黑色西裝包裹著男人修長的身形撞進視野，袖扣折射的冷光晃得我眯起眼睛。
"你遲到了半小時。"顧承澤反手鎖上門，領帶鬆垮地掛在襯衫領口。他伸手撐住我身後的梳妝台，雪鬆香氣混著威士忌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下意識往後仰，後腰撞上冰涼的鏡麵"顧總不是說這場婚禮隻是走個過場？"指尖劃過他胸前的藍寶石領針，"畢竟您連訂婚戒指都是讓秘書送來的。"
他忽然攥住我的手腕按在鏡麵上，婚戒在燈光下劃出一道銀弧"林小姐似乎忘了，你父親把城南那塊地皮當嫁妝時，可沒說過你是個會咬人的野貓。"
梳妝台上的化妝刷劈裡啪啦掉了一地。我抬膝頂向他小腹的瞬間，婚紗後擺突然傳來撕裂聲。顧承澤的拇指擦過我鎖骨處的淤青——那是三天前在私人會所，我掀翻酒桌時被他按在沙發扶手上留下的。
"現在換婚紗還來得及。"他鬆開我後退半步，慢條斯理地整理袖扣，"或者顧太太想穿著破婚紗完成這場價值三十億的婚禮？"
更衣室外傳來司儀調試話筒的雜音。我扯掉頭紗扔在他臉上，珍珠串劈裡啪啦砸在男人高挺的鼻梁"給我準備針線。"
顧承澤挑眉看我翻出針線盒，倚著門框點燃一支煙。煙霧繚繞中，我背對他撩起裙擺，感受到身後驟然凝滯的呼吸。撕裂的蕾絲在指間穿梭，蝴蝶骨隨著縫補動作在鏡中若隱若現。
"林若曦。"他忽然掐滅煙頭，"你真的是林家那個養在瑞士的小女兒？"
針尖刺破指尖，血珠滲進白色綢緞。我轉身時裙擺旋開漣漪，將染血的布料藏進褶皺"顧總調查未婚妻的方式真特彆。"抓起梳子砸向鏡麵，裂紋在鏡中人的笑容上蜿蜒，"需要我脫光了驗明正身嗎？"
婚宴廳的管風琴奏響時，顧承澤的手掌貼在我後腰。攝像機鏡頭追著我們走過紅毯，他低頭在我耳邊輕笑"你縫婚紗的樣子，像在給獵物做標記。"
主燈驟然亮起的瞬間，我踩著他鋥亮的皮鞋轉身，捧花狠狠砸在新郎胸口。滿天星花瓣紛紛揚揚落在黑色西裝上，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顧先生，"我踮腳咬住他滾動的喉結，"這是回禮。"
宴席過半時，我在洗手間補妝。粉餅盒裡藏著微型監聽器，父親與顧氏董事的談話正通過藍牙耳機傳來"城南開發案必須讓承澤簽字那個野種真以為能坐穩總裁位置"
鏡中忽然映出顧承澤的身影。他斜倚在門框上，領帶不知何時換成了暗紅色，像凝固的血痕"顧太太對商業並購也感興趣？"
我旋開口紅，在鏡麵寫下"8股權""聽說顧氏藝術基金正在收購蘇富比的拍品？"轉身時高跟鞋卡進瓷磚縫隙，"真巧，我上周剛在日內瓦拍下一幅莫奈的睡蓮。"
他伸手攬住我後仰的腰，指腹摩挲著婚紗上的血跡"贗品。"
"顧總怎麼確定不是真跡？"我順勢勾住他脖頸，"就像您怎麼確定"尾音消失在突然貼近的唇間，他身上的雪鬆香混著血腥氣，在舌尖綻開鐵鏽味的煙花。
宴會廳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顧承澤瞳孔驟縮，鬆開我衝向走廊儘頭。我抹掉唇角的血漬，從大腿綁帶抽出微型相機——方才糾纏時，我拍到了他西裝內袋露出的股權轉讓協議。
淩晨三點的總統套房裡，月光將交疊的身影投在落地窗上。顧承澤的領帶纏住我手腕，金屬袖扣在皮膚上壓出紅痕。他咬著我耳垂輕笑"顧太太的婚紗裡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我屈膝頂開他壓製，絲綢床單在撕扯中滑落"顧總不如先解釋"指甲劃過他後背的舊傷疤，"三年前蘇黎世那場拍賣會，為什麼會有顧氏的藝術品出現在走私船上？"
他突然掐住我脖頸，指腹按著動脈跳動處"林若曦，你究竟是誰？"
床頭櫃上的手機瘋狂震動，屏幕顯示著"醫療中心緊急來電"。我趁機翻身壓住他，長發垂落在他敞開的襯衫領口"顧先生，您的私人醫生沒說過劇烈運動會導致傷口裂開嗎？"
晨光穿透紗簾時，我站在露台翻看偷拍的文件。股權轉讓書的簽名處有淡金色火漆印，正是三年前我在父親書房見過的家族徽章。身後傳來玻璃杯輕碰聲，顧承澤遞來威士忌的手腕纏著滲血的紗布。
"暴雨要來了。"他望著外灘翻滾的烏雲，"顧太太準備好淋雨了嗎？"
我晃著酒杯輕笑"我更喜歡在暴雨天"冰球撞上杯壁發出脆響，"看獵物自己撞進陷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第二章暗潮湧動（續）
拍賣會預展當天，我穿著香檳色魚尾裙走進外灘美術館。指尖撫過展廳中央的《睡蓮》畫框邊緣，丙烯酸樹脂塗層的特殊觸感讓我眯起眼睛。
"贗品。"身後傳來熟悉的雪鬆香，顧承澤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真跡的筆觸應該更"
我猛地按下畫框暗格，夾層裡掉出半張泛黃的鑒定書"更濕潤？畢竟莫奈是在白內障晚期完成的這幅。"彎腰拾起紙片時，裙擺掃過他西褲褶皺，"顧總難道不知道，有些贗品比真跡更有價值？"
他鉗住我的手腕將我拽進消防通道，安全門合攏的瞬間，應急燈在他眉骨投下陰翳"上周蘇富比倉庫失竊，丟的正是這幅《睡蓮》。"拇指碾過我新換的珊瑚色唇膏，"林小姐的日內瓦行程，和劫案時間剛好吻合。"
通道外傳來保安的腳步聲。我扯開他領帶纏繞在指尖，趁他低頭時咬開他襯衫第三顆紐扣"顧總這麼關心我的行程"胸針攝像頭對準他鎖骨下的手術疤痕，"不如解釋下這個槍傷怎麼來的？"
警報器突然尖嘯，整棟樓陷入黑暗。混亂中有人撞開安全門，我趁機將u盤塞進他皮帶內側。顧承澤將我按在牆上，溫熱的呼吸噴在耳後"你父親昨天見了我的私人醫生。"
鋼化玻璃炸裂的聲音從三樓傳來。我們同時衝向樓梯間，在漫天飛舞的拍賣圖錄中，我看見那幅《睡蓮》正被人用裁紙刀劃開畫布。
"紅外線掃描儀！"我撞開愣住的工作人員，抓起展台上的檸檬水潑向畫作。被液體浸濕的偽裝層開始卷邊，露出底下梵高風格的向日葵筆觸。
顧承澤的手下控製現場時，我蹲在破損的畫作前撿起半枚鉑金袖扣。內側刻著的家族徽章，與今早父親秘書佩戴的一模一樣。
第三章身份疑雲
暴雨砸在畫廊落地窗上，我握著修複刀的手微微發抖。監控畫麵定格在三天前的深夜，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調換倉庫裡的參展畫作。
"林小姐對藝術品修複很專業。"顧承澤的投影出現在操作台，他身後的背景是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實驗室，"我查了瑞士所有藝術院校近十年的畢業生名單。"
我將紫外線燈對準畫布裂縫，靛藍色熒光顯示出的化學試劑痕跡，與三年前那批走私畫作完全相同"顧總不如直接問，何必大費周章黑進市政監控係統？"
全息屏幕突然閃爍，他調出我公寓樓道的監控錄像。畫麵裡"林若曦"正用兩根發卡撬開鄰居的門鎖——那是我為了獲取顧氏董事交易記錄假扮的保潔員。
"國際刑警報備編號a0973，真名沈昭。"他放大我耳後若隱若現的玫瑰紋身，"三年前因追查跨國藝術品走私案失蹤，結案報告寫著"因公殉職"。"
修複刀突然劃破指尖，血滴在梵高的向日葵上暈開暗紅。我抬頭直視他瞳孔"那顧總是否知道，當年那艘走私船的船長"調出手機裡加密文件，"此刻正在你家私人島嶼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