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全透明冰雕教堂裡，看著睫毛結霜的賓客們裹著貂皮大衣瑟瑟發抖。空調出風口不斷噴出液氮白霧，led屏幕顯示室內溫度101novel.comc——這確實是我那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夫能乾出來的事。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低沉的男聲裹挾著冰碴子擦過耳際，銀灰色西裝勾勒出男人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他垂眸調整智能腕表，藍光在鏡片上流動，"溫度每十分鐘下降一度，等司儀念完誓詞，正好達到水分子結晶的最佳狀態。"
我盯著他領口那枚雪花狀藍寶石領針，突然想起三天前深夜接到的神秘電話。當時我正在工作室焊接最後一條星河項鏈，陌生號碼在寂靜中炸響"溫小姐想不想知道，十二年前西郊化工廠爆炸案的監控錄像為什麼憑空消失了？"
此刻我迎著男人冰川般的目光，將戴著蕾絲手套的手放進他掌心。觸感像握住一塊寒鐵，智能戒指卻在我無名指上驟然發燙，全息投影在空中炸開漫天冰晶。
"原來沈先生喜歡在北極圈辦婚禮。"我踮腳貼近他耳側，玫瑰香氣在冷空氣中凝結成霜花，"不過您確定要在智能戒指裡植入體溫監測？當心哪天謊報數據，把活人凍成冰雕。"
沈昭寒冰封的麵具終於裂開一道縫隙。他扣住我的後頸逼我直視他瞳孔裡的數據流，那些幽藍光點像被困住的星群"溫小姐既然調查過我的低溫基因改造項目，就該知道——"他指尖劃過我鎖骨處的紅痕，那是上周潛入他實驗室時被安保係統灼傷的，"在絕對低溫裡，說謊者的血液會最先凝固。"
神父的祝詞卡在喉嚨裡，因為我的高跟鞋突然穿透冰麵。沈昭寒攬住我腰肢的瞬間，教堂穹頂突然傳來晶體碎裂的脆響。上萬塊冰棱同時炸裂，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瀑，賓客們的驚叫被凍在嘴邊——這根本不是婚禮，是精心設計的低溫牢籠。
"看來有人想讓我們做同命鴛鴦。"我在他懷裡輕笑，摸到他後腰的微型冷凝器正在發燙。三天前的匿名包裹裡裝著這個裝置的圖紙，此刻它顯然在超負荷運轉。
沈昭寒突然扯開我的頭紗，露出藏在發間的納米錄音器。他嘴角揚起危險的弧度"溫小姐的監聽設備快要凍壞了。"說著摘下自己領針擲向冰牆，藍寶石裂開的瞬間，整座教堂開始劇烈震顫。
第二章熔斷協議
冰晶瀑布傾瀉而下的瞬間，沈昭寒的智能腕表發出刺目紅光。我被他拽著撞向冰牆時，分明看見那些流淌在他瞳孔裡的數據流突然紊亂，像是宇宙深處炸開超新星。
"閉氣！"他將我按進懷中，西裝前襟滲出薄荷味的冷凝劑。我的後背撞碎冰層，整個人墜入刺骨寒潭。水麵在頭頂迅速封凍，智能戒指迸發的暖流在血管裡橫衝直撞。
透過冰層，我看到賓客們化作扭曲的冰雕。沈昭寒的腕表投射出全息鍵盤，他單手在水下輸入指令的速度快得產生殘影。一串氣泡從他唇邊溢出，在水裡凝結成冰珠——這個瘋子居然在笑。
"警報，生命維持係統即將熔斷。"機械女聲在耳蝸裡的微型通訊器炸響，這是我偷偷植入他西裝內襯的納米機器人傳回的信息。水溫驟降到零下三十度，婚紗開始結霜變脆。
沈昭寒突然咬住我的耳垂，血腥味在口腔蔓延的瞬間，我的視網膜上跳出一串熒光密碼。這是上周我在他實驗室保險櫃裡見過的基因圖譜，當時這份文件被三重量子加密保護著。
"溫小姐的間諜程序該升級了。"他在我掌心寫下這行字，指尖溫度反常地灼熱。水底突然亮起幽藍網格，我的項鏈吊墜不受控製地懸浮起來，星芒狀碎鑽在空中拚出dna雙螺旋結構。
冰層上方傳來爆破聲，沈昭寒攬著我破水而出。他扯下浸透的領帶纏住我滲血的手腕，暗紋絲綢裡竟編織著微型電路。我的傷口接觸到特殊材質，智能戒指突然發出尖銳蜂鳴。
"彆動。"他按住我想摘戒指的手，濕發滴落的水珠在睫毛上凝成冰晶，"這是唯一能抑製你體內納米機器人暴走的東西。"
我渾身一震。三個月前在巴黎修複古董項鏈時，那場離奇的博物館失竊案突然浮現在腦海。盜賊打碎的展櫃玻璃劃傷我的鎖骨，難道從那時起
"看來溫小姐終於想明白了。"沈昭寒用領帶擦去我頸間的血跡，那些紅痕在低溫下泛著詭異的熒光，"你修複的項鏈裡藏著微型注射器，現在有上億個納米機器人正在你的血管裡遊弋。"
教堂穹頂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我們頭頂的冰層裂開蛛網紋路。沈昭寒的腕表投影出整座建築的3d模型，紅色警告區域正在我們腳下蔓延。
"抓緊。"他將我攔腰抱起，踩著不斷塌陷的冰麵衝向側門。我的婚紗下擺被冰棱扯碎，露出藏在腿環上的激光切割器——原本是為防身準備的，此刻卻對準了他後頸的植入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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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寒突然踉蹌跪地，暗紅色血跡從西裝袖口滲出，在地麵凍成珊瑚狀冰花。他的體溫高得反常，連呼出的白霧都帶著淡粉色。
"低溫基因排斥反應。"我摸到他頸動脈紊亂的跳動，智能戒指的監測數據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你給自己注射了未經驗證的基因藥劑？"
回答我的是教堂承重柱斷裂的巨響。沈昭寒用最後力氣將我推向安全區域，他背後的冰牆轟然倒塌，露出隱藏其後的金屬閘門。瞳孔裡的數據流像壞掉的霓虹燈般明滅，他居然還在笑"溫小姐現在逃的話"
我扯開他的襯衫，將激光切割器抵在他心口。皮膚下浮現出蛛網狀的藍色血管，那是基因改造失敗的典型症狀。教堂溫度驟降到零下五十度，我的睫毛開始結冰，卻清晰看見他鎖骨處有個雪花狀疤痕——和十二年前火災現場那個護住我的少年一模一樣。
"沈昭寒，你以為換個名字就能騙過我？"我按下切割器開關，紅光精準灼斷他植入的芯片導線，"十二年前你把我推出火場時，後頸就有這個雪花胎記。"
整座教堂在此刻徹底崩塌，月光從碎裂的穹頂傾瀉而下。沈昭寒眼底的數據流突然靜止，他伸手撫上我鎖骨的紅痕，那些熒光紋路竟與他的血管脈絡完美重合。
"看來我們都被算計了。"他扯下腕表砸向地麵，爆炸的火光中浮現出全息投影。畫麵裡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調試培養艙，兩個嬰兒的基因圖譜在空中交疊成雙螺旋——那是二十年前的影像記錄。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智能戒指突然自動播放一段加密錄音"兩個試驗品必須相互製衡，當基因共鳴超過臨界值"
冰層下傳來引擎啟動的震動，沈昭寒猛地將我撲倒。十公分厚的鋼化玻璃從地底升起，將我們困在狹小空間。他沾血的手指在玻璃上畫出分子式"這是冷凝劑解藥配方，溫小姐最好記清楚。"
"什麼意思？"
"因為接下來七十二小時，我們會被送進絕對零度的休眠艙。"他敲了敲玻璃外浮現的倒計時，"而能喚醒彼此的密碼，藏在我們的基因記憶裡。"
第三章記憶深潛
倒計時數字在鋼化玻璃上泛著幽藍冷光，沈昭寒的體溫正在我掌心流逝。休眠艙內壁凝結出冰晶，那些六邊形晶體折射著我們的麵容，竟顯出詭異的相似輪廓。
"彆眨眼。"沈昭寒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抹在我的智能戒指上。納米金屬瞬間沸騰，化作液態鑽進我的毛孔。劇痛中，我看到自己手臂浮現出與他一模一樣的藍色血管網絡。
艙內溫度跌破零下八十度，我們的呼吸在空氣中凍成冰霧。沈昭寒的瞳孔開始擴散，那些數據流凝結成冰晶雪花"記住，等會兒看到的"
話音未落，休眠艙突然劇烈震顫。某種粘稠液體從艙頂注入，瞬間包裹全身。我的意識像被扔進碎冰機的玫瑰，在尖銳的痛楚中層層剝落。
十二歲的我蜷縮在通風管道裡，濃煙刺痛著眼睛。下方實驗室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那個總給我草莓糖的護士姐姐撞在防彈玻璃上，額頭綻開的血花比窗外的晚霞還要豔烈。
"小暖快走！"少年清冽的嗓音混著血腥味，他從火場裡踉蹌著跑來，白大褂下擺還燃著火苗。我看清他後頸的雪花胎記，那是昨晚在基因圖譜上見過的標記。
他把我推進通風井的瞬間，我扯斷了他胸前的銀鏈。吊墜裡嵌著的芯片灼傷手心，燙出一枚雪花狀疤痕。爆炸氣浪掀翻整個樓層時，我聽見他最後的呼喊"去臨江路17號"
記憶突然扭曲，我看見二十五歲的沈昭寒站在相同位置。他手中的冷凝器正在超頻運轉，將實驗室的火焰凍成冰雕。那些在冰焰中凝固的屍體，竟與十二年前燒焦的殘骸完全重合。
"這是記憶嵌套。"沈昭寒的聲音在意識空間回蕩，他穿著少年時的白大褂，指間纏繞著星芒狀數據流，"有人在我們的海馬體裡植入了記憶錨點。"
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角在雙重變幻。時而透過十二歲女孩的眼睛看著燃燒的實驗室，時而以現在的身份懸浮在記憶穹頂之上。那些燃燒的文件殘頁在虛空中重組，拚湊出"共生計劃"的絕密檔案。
沈昭寒的虛影掠過火焰，抓住一張正在碳化的照片。畫麵裡兩個嬰兒躺在培養艙中，我們的臍帶血樣本正在玻璃管裡交融。
"原來我們"我觸碰漂浮的記憶碎片，二十年前的監控錄像自動播放。穿防護服的女人將兩管基因藥劑分彆注入嬰兒心臟，其中一個藥劑瓶上刻著雪花紋路。
休眠艙突然發出刺耳警報，記憶空間開始崩塌。沈昭寒拽著我衝向燃燒的檔案室，那些被火焰吞噬的文件顯露出驚悚的內容——我們的基因鏈每隔十二年就會自動重組，而今晚正是第三個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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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婚禮日期的真正含義。"沈昭寒劃開手腕，讓泛著藍光的血液滴在記憶之火上。火焰瞬間凍結，露出藏在灰燼裡的金屬保險箱，"打開它。"
我撫上指紋鎖，箱內陳列著十二支基因藥劑。淡藍色液體中懸浮著冰晶，猩紅色的則湧動著星雲狀光斑。箱蓋內側刻著潦草的血字當雙生子相遇，潘多拉魔盒將吞噬所有謊言。
沈昭寒突然悶哼跪地，他的皮膚下浮現出熒光紋路，與我鎖骨的紅痕產生共鳴。休眠艙的倒計時在此刻歸零，現實與記憶的邊界轟然碎裂。
睜開眼時，我正漂浮在圓柱形培養艙裡。淡綠色營養液浸泡著身軀，沈昭寒的休眠艙與我僅隔一道玻璃牆。他頸後的雪花胎記正在滲血，在液體中暈染成基因鏈的形狀。
"終於醒了？"機械合成聲從頭頂傳來，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觀察台前。她手中的平板顯示著我們的腦波圖譜，那些起伏的曲線竟完全同步。
我認出這是記憶影像裡的研究員，隻不過年輕了二十歲。她撫摸著玻璃艙，眼神熾熱得可怕"當年被迫終止實驗時，我就知道你們終會回到這裡完成融合。"
沈昭寒突然睜開眼，他的虹膜變成完全的數據流形態。培養艙內的液體開始沸騰，無數納米機器人從我的傷口鑽出，在空中組成雙螺旋結構。
"林教授，您還是這麼心急。"他露出我從未見過的邪氣笑容，指尖輕敲玻璃。我腕間的智能戒指突然解體，化作金屬風暴擊碎所有培養艙，"可惜您忘了，十二年前是我們故意放走您。"
女人驚恐後退時，我本能地甩出腿環上的激光絲。納米機器人裹挾著切割光束穿透她的防護服，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全部失靈。
"精彩的反殺。"沈昭寒攬住我的腰躍出培養艙，他耳後浮現出微型接口，"不過現在，我們該去找真正的控製台了。"
整座實驗室突然開始翻轉，牆麵裂開無數激光網。我在疾跑中扯斷項鏈，星芒碎鑽竟自動重組為密鑰。沈昭寒接過鑰匙插入虛空，憑空出現的金屬門後傳來熟悉的風鈴聲。
那是臨江路17號古董店的門鈴，十二年前我逃出生天後第一個落腳點。
第四章時痕裂隙
沈昭寒的手指剛觸到銅製門把手，整條手臂突然爬滿冰裂紋。那些泛著藍光的裂痕像活物般向上蔓延，他耳後的接口正在溶解，滴落的液態金屬在地麵蝕刻出dna序列。
"彆碰！"我扯下旗袍盤扣擲向門扉，琺琅質地的紐扣在空氣中分解重組，竟變成微型電磁盾罩住他的手。這是父親失蹤前教我的機關術，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刻派上用場。
門內傳來齒輪咬合的悶響，沈昭寒突然將我按在雕花門板上。他的呼吸帶著低溫特有的清冽，瞳孔裡的數據流卻熾熱得灼人"溫小姐究竟還有多少驚喜？"
我屈膝頂住他腹部，摸到他後腰的冷凝器正在劇烈震動。十二年前那個雨夜，我蜷縮在這扇門後聽著追捕者的腳步聲，而此刻那些泛著藍光的血珠正順著門縫滲進來，與記憶中的場景完美重疊。
門開的刹那，沈昭寒拽著我滾進黑暗。激光束擦著發梢掠過，將我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燒成蜂窩狀。月光從雕花窗欞漏進來，照在積灰的檀木櫃台上——那裡擺著的鎏金懷表，秒針正逆時針飛轉。
"父親"我撲向櫃台，懷表玻璃罩下的照片裡，穿中山裝的男人抱著穿公主裙的小女孩。但當指尖觸及表蓋的瞬間，照片突然變成穿白大褂的女人牽著兩個嬰兒。
沈昭寒的腕表突然投射出全息投影，畫麵裡實時監控顯示林教授正在隔壁街區的咖啡廳點單。她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與我手中懷表鑲嵌的玉料出自同一塊籽料。
"時空褶皺。"沈昭寒用帶血的手指在櫃台劃出克萊因瓶模型，"有人在我們記憶裡嵌入了時間錨點，把過去和現在縫合成莫比烏斯環。"
櫃台後的暗門突然開啟，陰冷的風裹著發黴的文件湧出。我打開手機照明，光束掃過牆麵時呼吸驟停——密密麻麻的監控屏幕鋪滿整麵牆，顯示著不同時間點的臨江路17號。
其中一個屏幕正播放十二年前的畫麵我渾身濕透地撞開店門，而櫃台後的父親正將懷表塞進暗格。但當他轉身時，露出的卻是沈昭寒現在的臉。
"這就是共生實驗的真正目的。"沈昭寒扯開領口，他心口的皮膚下浮現出懷表齒輪狀的機械裝置，"我們是被折疊進不同時間線的同一存在。"
暗室深處傳來試管碰撞的輕響，我握緊激光切割器逼近聲源。冷藏櫃裡陳列著十二支基因藥劑，每個瓶身標簽都印著不同年份。最新那支的保存日期，赫然是三天後。
沈昭寒突然劇烈咳嗽，藍色血液濺在藥劑瓶上。那些液體突然沸騰，在冷櫃玻璃表麵蝕刻出星圖。我認出這是婚禮當天教堂穹頂的星座排列，而此刻星圖正與懷表背麵的刻痕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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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十七分。"他抹去唇角的血漬，腕表投影出正在倒計時的數字，"時空重疊還剩四分鐘。"
我突然明白什麼，衝回櫃台抓起懷表。當分針與秒針在翡翠表盤重合的瞬間，暗室地麵裂開圓形通道。腐壞的空氣湧出，階梯儘頭傳來熟悉的笑聲——是二十年前就該死去的林教授。
沈昭寒的體溫驟降到危險值，他倚著牆慢慢下滑，皮膚表麵凝結出冰晶"溫小姐現在有兩個選擇。"他扯斷頸間銀鏈，吊墜裡嵌著的芯片閃著幽光，"用這個關閉我的生命維持係統，或者"
我吻住了他帶冰碴的唇。
暗室燈光突然大亮，林教授鼓著掌從陰影走出。她脖頸處的縫合線泛著藍光，手中遙控器對準沈昭寒的心臟"真是感人，可惜你們注定要成為新世界的祭品。"
懷表突然在我掌心震動，翡翠表蓋彈開，露出微型注射器。十二年前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腦海炸響"小暖，記住三點十七分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