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碎瓷逢生
拍賣槌第三聲落下時，我左手掌心突然灼痛。展台上的哥窯八方杯騰起血色薄霧，1949年上海碼頭的畫麵在視網膜炸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將木箱推進黃浦江，水花裡浮著"傅氏印鑒"的殘片。
"七百二十萬第三次！"主持人聲音亢奮，"恭喜傅先生！"
冷汗順著脊椎滑進旗袍立領。我攥緊修複工具箱，看著穿墨色西裝的男人走上台。他接過瓷杯的瞬間，鎏金袖扣折射的光刺痛我的眼，那上麵分明刻著霧江堂的標誌，和我父親臨終前攥著的銀鎖紋路一模一樣。
"溫小姐的手在抖。"低啞嗓音貼著耳際響起時，我聞到他身上沉水香混著血腥氣的味道，"聽說你能讓碎瓷開口說話？"
鎂光燈突然轉向，我下意識抬手遮擋。翡翠螭龍佩從領口滑出，傅沉舟瞳孔驟然收縮。他指尖擦過我鎖骨，在拍賣行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突然將我打橫抱起。
"你乾什麼！"工具箱砸在他胸口，明代青花瓷片嘩啦啦灑在紅毯上。
他俯身時，我瞥見他後頸猙獰的疤痕，像條蜈蚣爬進襯衫領口"溫青山的女兒，不想知道令尊摔碎禦瓷的真相嗎？"
電梯門在33層開啟的刹那，我摸到了西裝內袋裡的槍。落地窗外暴雨傾盆，他把我抵在防彈玻璃上，虎口卡著我的喉嚨"101novel.com10年蘇富比秋拍，溫大師用命護著的南宋官窯葵口洗，最後成交價剛好是你母親的腎移植費用。"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傅先生查得這麼清楚，是怕霧江堂走私文物的賬本落在我手裡？"
他突然低笑，濕熱氣息噴在耳後"我是在想"骨節分明的手解開我旗袍盤扣，"用溫家絕技修複傅家傳世瓷，該是多有趣的畫麵。"
警報器驟然炸響，展櫃裡的青銅器發出詭異嗡鳴。我趁機將犀角刀抵住他頸動脈"三年前傅老會長墜海，遊輪監控拍到個戴翡翠玉佩的"
槍聲與玻璃碎裂聲同時響起。傅沉舟抱著我滾進密室時，子彈擦過他左肩，在黃花梨屏風上濺起木屑。他染血的手按在我腰窩處，那裡有塊胎記，形狀像極了北宋《聽琴圖》裡的斷弦。
"溫瓷。"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指尖蘸血在我掌心畫符，"傅家老宅地宮的密碼，是你生日。"
第二章鎏金陷阱
地宮石門開啟的刹那，我腕間的翡翠突然發燙。101novel.com13年的雨夜在眼前重現父親跪在碎瓷堆裡，傅老會長舉著拍賣槌砸向他天靈蓋，血珠濺在汝窯天青釉盤上，凝成十二瓣蓮花的形狀。
"溫小姐對明代刑具很感興趣？"傅沉舟點燃燭台，火光映出牆上掛著的鑄鐵拶指。他摩挲著刑具上的暗紅鏽跡"這是傅家審叛徒用的，最近剛伺候過你師兄。"
我猛地轉身，修複刀抵住他心口"陳師兄失蹤果然是你乾的！"
"不如擔心你那位警察男友。"他笑著按下機關，整麵牆翻轉過來，林墨白渾身是血地被鐵鏈吊著，腳尖離地三寸，"林警官臥底三年，就為查這個吧？"
玻璃展櫃裡躺著十二件故宮遺失文物，最中央的定窯孩兒枕下壓著母親的病曆——手術日期竟是父親死後第三天。我踉蹌著摸到展櫃邊緣的刻痕，那是溫家獨有的修複標記。
"很熟悉對嗎？"傅沉舟轉動斷齒拍賣槌，"你父親修複的每件贗品，都藏著傅家走私真品的線索。"他突然扯開林墨白的襯衫，心口紋著北宋汴京地圖"你的小警察，才是霧江堂真正的"
"小心！"林墨白突然嘶吼。暗弩破空之聲傳來，傅沉舟將我撲倒在地。弩箭擦過他後頸舊疤，釘入牆麵的瞬間，地宮開始崩塌。
第三章釉裂真相
我在icu聞到血腥味。傅沉舟的呼吸機管線蜿蜒如蛇，床頭掛著染血的西裝，內袋露出半張老照片——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抱著嬰孩，腕間翡翠螭龍佩泛著柔光。
"母親"我摸著照片背麵的小楷"贈愛妻溫如素"，突然想起父親醉酒時的囈語"傅家搶走你，我就毀了他們的鎮館之寶"
手機自動播放起監控錄像。101novel.com08年傅家老宅，母親將繈褓中的嬰兒交給傅夫人，轉身跳進霧江。畫麵最後定格在傅夫人胸口的翡翠玉佩，和父親臨終前塞給我的一模一樣。
"現在明白了嗎？"林墨白坐著輪椅進來，手中弩箭對準傅沉舟，"你才是溫家血脈，而他"箭尖挑開傅沉舟的衣領，露出鎖骨下的胎記，"是傅家培養的殺人工具。"
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鳴叫。傅沉舟突然睜開眼，扯掉輸液管將我按在身下"溫家小公主，該收網了。"他吻住我的瞬間，子彈穿透病房玻璃，林墨白的弩箭刺入他後背。
最終章窯變新生
蘇富比春拍現場，我舉起斷齒拍賣槌。大屏幕播放著傅氏走私集團的認罪視頻，當傅沉舟戴著鐐銬的臉出現時，翡翠螭龍佩在我掌心發燙。
"最後一件拍品，南宋官窯葵口洗。"我掀開紅綢，裂縫中金絲如血脈蜿蜒，"起拍價是"鎂光燈聚焦在修複處的銘文，那是用金繕技藝寫的——"以罪孽為泥，塑清明河山"。
槌音落定時，有人從身後環住我的腰。傅沉舟手腕的電子鐐銬閃著藍光，他咬開我後頸的盤扣"溫會長，我的刑期是你心跳的次數。"
窗外春雨瀟瀟，碎瓷在展櫃裡泛起虹光。二十年前母親跳江時護住的繈褓，終究在火與血中燒成了傳世鈞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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