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林小滿手中的平板電腦重重磕在大理石桌麵上，監控畫麵裡糾纏的兩道身影還在持續晃動。化妝間外喜慶的《婚禮進行曲》穿過門縫，與畫麵裡曖昧的喘息聲交織成荒誕的二重奏。
她深吸一口氣，玫瑰香氛混著冷氣鑽進鼻腔。三小時前還溫柔體貼的新郎，此刻正把伴娘壓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新娘程雨桐的頭紗還掛在她的工作車上，綴滿碎鑽的拖尾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林策劃，雨桐說捧花要換成鈴蘭"助理小悠推門進來，聲音戛然而止。監控畫麵恰好播放到新郎扯開伴娘肩帶的瞬間，金屬搭扣彈在鏡頭上，模糊了那張嫵媚的臉。
小悠捂住嘴，美甲上的水鑽掐進掌心"這這是王總的"
"去控製室切斷所有直播線路。"林小滿扯下胸前的工牌，絲綢襯衫被冷汗黏在後背，"通知司儀拖延時間，讓安保守住所有出口。"她抓起工作台上的剪刀，鋒刃擦過程雨桐親手寫的婚禮誓言，碎紙片像雪粒般飄落。
宴會廳方向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
穿過漫天紛飛的彩帶，林小滿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衝向主控台。led屏幕上本該播放婚紗照的位置，赫然是五分鐘前剛錄製的限製級畫麵。賓客席炸開的驚呼聲中，她看到第一排有個男人站了起來。
黑色西裝剪裁淩厲，側臉線條像被冰刀削過。他抬手時露出鉑金袖扣的反光，腕表盤麵在混亂中依然平穩跳動。這個本該最震怒的人，此刻卻像在欣賞什麼有趣的事。
"顧先生！"程雨桐的尖叫刺破喧囂，"你說會讓我成為最幸福的新娘！"
男人轉身的瞬間，林小滿終於看清他的臉。財經雜誌上見過無數次的美顏，此刻真實得令人心驚。顧承澤，顧氏集團最年輕的掌門人，也是新郎王紹輝同母異父的兄長。
"幸福不是用謊言堆砌的城堡。"他的聲音像浸過雪水的絲綢，冷而柔滑。修長手指劃過自動播放的屏幕，突然轉向呆立當場的林小滿"不過這位策劃師小姐，似乎比我更擅長製造驚喜。"
第二章契約同盟
"顧先生，您妹妹的捧花卡在升降台了！"對講機裡傳來場控的驚呼。林小滿看著顧承澤慢條斯理地整理袖扣，仿佛眼前這場鬨劇不過是場無關緊要的股東大會。
突然被他握住手腕時，林小滿才發現自己還攥著那把剪刀。刀尖在男人頸側投下危險的陰影，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顫抖的指尖"林小姐，要試試用凶器威脅顧氏繼承人的感覺嗎？"
宴會廳穹頂的水晶燈突然熄滅，應急燈在地麵投出血色光暈。林小滿趁亂抽回手的瞬間，聽到布料撕裂的聲響——顧承澤的西裝袖口被她指甲勾出半寸絲線，露出內側繡著的金色數字"17"。
"半小時內清場。"顧承澤對著藍牙耳機說完，轉頭時眼底浮起奇異的光，"聽說林策劃去年在迪士尼樂園辦過全息婚禮？"
林小滿的後腰抵住冰涼的控台邊緣，看著他調出宴會廳的ar控製係統。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速移動，被撕破的袖口隨著動作若隱若現，那個神秘數字像道未愈合的傷疤。
當穹頂降下星雲投影時，林小滿突然明白了他的意圖。她奪過控製平板，指尖劃過賓客名單"把程小姐的婚紗照替換成《星空》油畫，通知弦樂隊改奏德彪西的《月光》。"
"聰明。"顧承澤的聲音帶著電流般的震顫，"但你還漏了最重要的事。"
他按下總控鍵的刹那，所有出口的電子屏同時亮起。林小滿看著自己設計的婚禮lo被替換成血淋淋的公告——"因係統故障，本場婚禮無限期延遲。"
程雨桐的哭聲從化妝間傳來時，林小滿正蹲在設備間拆卸全息投影儀。帶著雪鬆氣息的陰影籠罩下來，顧承澤遞來的濕巾還帶著體溫"擦擦吧，你臉上沾了新娘的碎鑽。"
"為什麼不直接揭穿真相？"林小滿仰頭看他逆光的輪廓，"你早就知道王紹輝出軌。"
"當眾處刑隻會製造兩個受害者。"顧承澤用鞋尖撥開散落的電線，"我要的是所有參與欺騙的人，都得到最精準的懲罰。"他彎腰時，領帶夾上的藍寶石擦過她耳垂，"比如那位收了雙倍策劃費的林小姐。"
林小滿猛地起身，後腦勺撞上他下巴。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時，她嘗到他用的漱口水是海鹽薄荷味。
第三章劇場秘語
暴雨衝刷著廢棄劇場的彩玻穹頂，林小滿踮腳去夠懸在橫梁上的水晶燈。潮濕的木地板突然發出斷裂聲，她跌進帶著淡淡藥香的懷抱。
"這就是你說的秘密基地？"顧承澤單手摟著她，另一隻手舉起強光手電。蛛網密布的觀眾席上，二十年前的演出海報正在剝落，海報右下角印著模糊的編號"17"。
林小滿感覺到他手臂瞬間繃緊"上周我收到匿名委托，客戶指定要在這裡辦婚禮。"她掏出手機，照片裡泛黃的預約單上寫著相同數字，"這已經是今年第七個帶編號的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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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澤突然鬆開她，皮鞋碾過滿地碎玻璃。手電光束停在後排某個座位，椅背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卡通圖案——戴皇冠的小王子牽著穿星空裙的少女。
"十年前這裡發生過火災。"他的聲音像蒙著霧氣，"有位女演員沒能逃出來，監控拍到縱火犯戴著顧氏旗下酒店的工牌。"
林小滿正要開口，二樓突然傳來風鈴般的笑聲。追到道具間時，隻看到正在融化的冰雕天鵝，天鵝心臟位置嵌著枚藍寶石領帶夾。
"你妹妹的訂婚信物？"林小滿用鑷子夾起寶石，發現背麵刻著微縮地圖，"這個坐標是程雨桐逃婚時住的療養院？"
顧承澤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按在跳動的脈搏上"林小滿，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第四章星河為證
頒獎典禮的聚光燈下，林小滿看著大屏幕播放的獲獎作品。被改造的廢棄劇場裡，十萬枚棱鏡折射出流動的星河，每個光斑都是當年火災遇難者的名字。
"這個光影藝術展的真正策劃者，此刻應該在南極拍極光。"她對著話筒說，聽到台下傳來熟悉的雪鬆香，"但他說幸福不是謊言，所以——"
所有燈光驟然熄滅，穹頂降下他們初見時的星雲投影。顧承澤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電磁波的沙沙聲"林小滿，你偷走我袖扣的那天，監控拍到了三百二十幀畫麵。"
大屏幕開始快閃婚禮現場的片段，最後定格在他們唇齒相撞的瞬間。林小滿看著從光影中走來的男人，他掌心裡躺著破碎的星空投影儀。
"這是母親留下的最後作品，編號17代表她沒能完成的第十七幕劇。"顧承澤將投影儀碎片放進她手心，"現在我把所有星空都賠給你，要不要考慮"
林小滿用吻封住他後半句話，聽到觀眾席傳來機械轉動的聲響。二十年前塵封的舞台裝置突然啟動，幕布升起時，他們看到被修複的冰雕天鵝在星空下緩緩旋轉。
天鵝羽翼裡藏著的全息投影，正循環播放著顧承澤深夜修改方案的畫麵。他給每個災難般的婚禮現場都加了道暗門——用林小滿最愛的銀河圖案鋪成的逃生通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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