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淵邊緣的相遇
橫店影視城38號棚的鋼架第三次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時，沈清歡正在調整威亞衣的卡扣。七月的陽光透過棚頂的塑料膜，在她蒼白的臉上烙下斑駁的光痕。
"第23場第7次，action！"
場記板落下的瞬間，沈清歡被吊上五米高空。身下是鋪著軟墊的"懸崖"，鼓風機掀起她染著血漿的戲服。替身不需要露臉，她隻需要在鏡頭外完成這個墜落鏡頭。
鋼絲突然繃斷的聲響像是死神在耳邊輕笑。
失重的刹那，沈清歡看見場務驚恐扭曲的臉。風聲呼嘯著灌進耳朵，她突然想起五年前那個雨夜，母親在icu外漸漸冰冷的手。原來死亡來臨前，人真的會看見走馬燈。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到來。
帶著雪鬆氣息的懷抱接住了她，黑色西裝袖口露出半截銀色腕表。沈清歡的睫毛掃過對方喉結，聽見一聲壓抑的悶哼。
"顧顧總？！"導演的驚呼帶著顫音。
沈清歡猛地抬頭，正撞進一雙淬著寒星的眼眸。男人輪廓深邃如希臘雕塑，眉骨處有道淺疤，讓他冷峻的麵容平添幾分戾氣。這個在財經雜誌上出現過的男人——顧氏集團新任掌門人顧承澤，此刻正抱著她單膝跪在軟墊上。
"醫療組！"他聲音裡壓著雷霆。
沈清歡這才發現他的右手小臂不自然地下垂，昂貴的西裝被鋼架劃開一道裂口。她想掙開這個懷抱，卻被更用力地扣住腰肢。
"彆動。"顧承澤的聲音擦過她耳畔，"你的戲服上有血。"
沈清歡渾身僵硬。不是血漿，是她被鋼架劃破的後腰在滲血。冷汗順著脊椎滑落，在男人掌心暈開溫熱的濕意。
當紅明星林薇提著裙擺衝過來時，顧承澤已經抱著沈清歡走向房車。他走過的地方，人群自動分開一道縫隙。
"承澤哥！"林薇的聲音甜得發膩，"這是我新請的替身，鄉下丫頭不懂規矩"
"換掉武指團隊。"顧承澤腳步未停，"或者換掉投資方。"
沈清歡縮在男人懷裡，聽見他胸腔震動的頻率。消毒水混著龍涎香的味道湧入鼻腔，她忽然想起大二那年暑假，在醫學院實驗室外聞到的相似氣息。
那個總穿著白大褂的高冷學長，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會揚起細小的氣流。她曾偷偷往他儲物櫃裡塞過三個月早餐，直到某天看見他和校花並肩走進解剖室。
記憶中的側臉與眼前人重合。
沈清歡攥緊了染血的戲服。怎麼可能呢？那個總考年級第一的江學長，怎麼會變成叱吒商場的顧總裁？
第二章白大褂與黑西裝
醫用剪刀劃開戲服的瞬間，沈清歡條件反射地蜷縮。房車空調吹散盛夏暑氣，卻吹不散身後男人的壓迫感。
"傷口不深。"顧承澤的聲音混著棉簽按壓傷口的刺痛，"但需要打破傷風。"
沈清歡攥著真皮座椅邊緣，從鏡麵電視牆的倒影裡看他低垂的睫毛。這雙眼睛若是染上笑意，就該和記憶裡實驗室的江學長重疊了。
"顧先生認識江臨川嗎？"話出口的瞬間她就後悔了。五年前那個總考全係第一的醫學院天才，怎麼可能和商界新貴有關係？
鑷子突然重重磕在托盤上。
顧承澤扯開領帶，露出鎖骨處月牙形疤痕"你給江臨川送了三個月早餐，卻認不出他換了姓氏？"
沈清歡猛地轉身，後腰撞上冰涼的操作台。那年母親病危，她被迫退學打工，臨走前最後一次去實驗室，看到的是江臨川與校花十指相扣的背影。
"您認錯人了。"她指甲陷進掌心，"我叫沈念。"
"沈清歡，22歲畢業於雲城醫科大學護理係。"顧承澤抽出一份文件拍在醫療箱上，"父親沈明輝五年前因醫療事故入獄，母親周慧蘭同日病逝於附屬醫院。"
空氣突然變得稀薄。沈清歡看著泛黃的病曆複印件，那上麵有母親最後一次心跳的記錄。她突然抓起酒精棉往男人臉上砸"你們顧氏收購了醫院就要銷毀證據？"
手腕被鐵鉗般的手掌扣住。
顧承澤將她抵在藥品櫃前，呼吸噴在她頸側跳動的血管上"當年篡改麻醉劑用量的人，正在給你父親頂罪。"
第三章半山彆墅的月光
黑色邁巴赫碾碎梧桐葉駛入彆墅時，沈清歡還在消化那份婚前協議。第四十七條用加粗字體寫著禁止在任何場合稱呼丈夫為"江學長"。
"為什麼是我？"她盯著窗外掠過的玫瑰園。
顧承澤按下中控鎖，哢嗒聲在密閉空間格外清晰"十年前雲城大橋車禍，是你父親給我做的心肺複蘇。"
沈清歡愕然轉頭。那個暴雨夜父親渾身是血地回家，原來救的是顧家長孫。記憶突然串聯成可怕的猜想——難道醫療事故是顧家對救命恩人的"回報"？
手機在此時震動。經紀人發來二十通未接來電提示，最新消息是《緋色危情》劇組通告替身演員沈念因重大失誤被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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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先生的手段真高明。"她舉起手機，"現在除了簽這份賣身契，我連盒飯都吃不起了？"
男人忽然傾身壓下，領帶垂落在她手背"我花了三年找你，不是為聽這些廢話。"他指尖拂過她鎖骨處的朱砂痣，"既然要演替身，不如演我太太。"
第四章解剖室裡的情書
深夜兩點，沈清歡在書房發現上鎖的檀木盒。密碼試到第三次，0917——母親去世那天，盒子彈開了。
泛黃的解剖學筆記裡夾著張糖紙，是她當初包三明治用的。筆記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歡"字，最新一頁貼著財經新聞顧氏集團正式接管雲城附屬醫院。
手機突然彈出匿名郵件。點開的視頻裡，五年前的實驗室監控顯示校花蘇蔓將她的早餐扔進垃圾桶後，踮腳親吻了穿白大褂的江臨川。
畫麵最後定格在解剖台抽屜，那裡露出半截粉色信封。沈清歡渾身發抖，那是她沒來得及送出的情書。
"你在做什麼？"顧承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沈清歡舉起情書碎片，眼淚砸在解剖室照片上"看著我像個傻子很有趣嗎？你明明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