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缺搖頭道“謝謝好意,但是我有活乾。”
“你考慮考慮。”
“不打擾了。”
陸缺環顧了木匠鋪一眼,告辭離開。
儒雅青年看著陸缺的背影,老氣橫秋地歎息了起來。
“這孩子終究還是要走自己選的路。”
青年轉身進入後院。
對了。
他也姓餘,名字也是儘春二字。
其實鎖龍鎮上這家木匠鋪,已經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
曆任鋪主都姓餘。
並且都是乾了五十年木匠活後,莫名離開。
這位年輕的“餘儘春”,從後院裡取了一把油紙傘,在大雨落下來時,撐傘走出木匠鋪,一路到了三槐村村口。
三槐村口呈“品”字形栽種的三棵槐樹,似已有千年之久。
大雨如簾,天地茫茫。
三株古槐卻顯得越發挺拔蒼勁。
年輕的餘儘春站在古槐前麵,微微拱手,天地之間的雨勢驀然一凝。
豆大雨珠,頓時漫天懸浮。
在這副驚世駭俗的畫麵之中,餘儘春抬頭凝望滿樹槐葉,自語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是有幾縷氣機流溢了出去。”
他又向身後說了句,“青丘出來的小姑娘,可真是標致!”
蘇萱當即現身,一改平日裡不著調的嬉笑模樣。
恭恭敬敬地給這位年輕的餘儘春拱手行禮。
“代青丘的幾位長輩向先生問好了。”
“你家的幾位老祖宗一向可好?你不必太拘束。”
蘇萱輕喘了一口氣,笑道“老祖們該沉睡的沉睡,該神遊的神遊,都挺好,他們都活了幾千年,難得能趕上人族與妖族和平相處的這二三百年,可得享享清福。”
餘儘春點了點頭。
蘇萱也將視線投到古槐樹上,猶豫了片刻,又問道“餘先生,這三株古槐有何稀奇之處,值得您這樣的人如此重視。”
“你可知鎖龍鎮的由來?”
“大夏的流放之地……”
餘儘春像是想起往事,眼眸中湧現滄桑之色。
半晌後才道“鎖龍鎮,鎖龍陣,這其實是一座困龍鎖氣的陣法。”
蘇萱一怔,“鎖龍鎮有龍?”
餘儘春擺了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種龍,而是我們人族修士講的龍脈,也可稱為一地之氣數。”
“當年人族與妖族大戰與界山,諸多人族大能修士隕落,身隕道消,其未儘氣數就散播到了這片土地上,久而久之釀成如龍地脈。”
“這條龍脈,不能養就出來人間帝王,卻能造就出不少的卓絕修士,而此地又毗鄰界山,與你們諸多妖族領地相鄰,倘若許多傑出人族修士湧現,勢必發生爭端。”
“所以欽天監就設了這困龍鎖氣大陣,將龍脈與鎮上之人隔絕了。”
“三株古槐正是陣眼。”
蘇萱肅然起敬道“原來你們人族也為兩族清平犧牲了不少。”
餘儘春語氣唏噓,“三千年前,人、妖兩族大戰,死的大妖與人族大能太多太多,以至於後來山河崩倒,大地傾覆,滔天洪水蔓延六百四十二年,兩族幾乎因此滅種!有如此慘痛的前車之鑒,人族與妖族都各退幾步,都是應該的。”
沉默了一會兒。
蘇萱又問道“餘先生剛說有幾縷氣息散溢是怎麼回事?”
“有個小家夥,無意間偷了幾縷氣數,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
“不會是陸缺吧?”
“正是他!”
蘇萱凝眉道“他身上好像確實有一件很不凡的寶物,我本以為是您給他的。”
餘儘春淡笑道“我沒有給過他修行上的任何東西,自他不願學木匠那日起,我和他的緣分已經儘了,也不會再插手他的任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