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棋局中舍車保帥。
陶三門心明似鏡,但也接了這茬兒,上下打量著祝百壽,不禁一樂。
想不到啊想不到。
這濃眉大眼的祝百壽,也做了大夏律例的叛徒。
他猛擊了一下祝百壽後腦勺,聲音極是清脆。
“行啊小子,學會撈偏門賺銀子了,學會給罪民當保護傘了,還做挺機密,這可真是大有長進,哈哈哈。”
祝百壽心中慚愧,囁嚅了起來,一會兒忽然道“具體安排我也是聽寧歸的,他腦瓜靈光。”
陶三門揶揄之意更濃,拍手稱讚,“妙啊,連甩鍋都學會了。”
“我……”
“沒事沒事,往後你若到了大夏朝廷裡做官,這些可都是優勢。”
祝百壽抹了抹絡腮胡,心生異樣,難不成是因為家裡幾代為官,有些東西已經刻入了骨髓,一到年齡,血脈就覺醒了?
陶三門繼續閒聊道“罪民卷宗上記錄寧歸曾經考中過經魁,我又常聽人說這經魁非常了不得,當真如此麼?”
“經魁是一洲之地幾十萬學子,參加秋闈決出來第三名。”
“啊?”
“他也是咱們大夏這二十年來最年輕一位經魁。”
陶三門驚了一聲“乖乖”,揉著額頭道“怪不得我下棋下總不過他……哎,小祝,你把寧經魁畫的春宮給我搞兩張,我聽人說有大學問的人、畫的春宮也很值錢。”
隻有陸缺的沒被拆穿,這事就很好說了。
祝百壽拍胸脯道“沒問題。”
“先說好,我可不給銀子。”
“兩幅畫哪兒能讓您掏錢了,就當我孝敬您的。”
“有長進!”
兩人聊完了這檔子齷齪事,繼續巡邏,走到丙字巷末尾,陶三門又往陸缺的家望了一眼。
眼中,已無市儈之色。
………
值了一晚上的夜,不免困倦,但換班以後,祝百壽還是匆匆趕赴界山。
不管如何,都得看看陸缺情況如何。
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直抵寒潭,平日氣氛陰冷的寒潭,因“地靈漿”之故,已經變得和煦如春。
經年飄蕩在潭麵的白煙,悉數消散。
潭水變成了微微的乳白色,但依舊能夠夠依稀看見潭底。
祝百壽如今已有煉氣二層接近三層的道行,目力非比尋常,投去視線,看見沉睡於潭心的陸缺。
渾身赤裸,姿態又猶如沉睡的嬰兒一般。
蘊含某種奧妙……
唯一讓祝百壽不放心的是,他沒有感覺到陸缺身上的靈力波動。
他覺得需要確認一下,便又往前埋了兩步。
霎時之間。
一道璀璨金光閃動,蘇萱先前用烏鐵棍子布置的禁製被觸發,凝出一個“禁”字的幻光虛影,壓到祝百壽肩頭。
砰——
祝百壽被壓得雙膝砸進地麵,並不斷地往深陷。
這時,蘇萱的聲音從天際飄來。
“不張記性嗎?和你說過寒潭半丈之內留有我的禁製,不可跨越。”
祝百壽肩頭如負大山,咬著牙道“蘇前輩,我隻擔心小陸的狀況。”
蘇萱對於陌生人十分冷淡,輕哼了一聲,道“他不需要你擔心,這幾天彆再來攪擾他沉睡了!我也得閉關幾日,可不會再向今天這樣,能適時出手救你。”
聲音落定。
便有奇異力量從青丘狐墳方向傳來,蕩散了那個“禁”字。
祝百壽喘了一口氣,拱手稱謝,又詢問道“小陸當真無事?”
“他好得很!”
“那就好。”
確定陸缺平安無虞,祝百壽才揉捏著肩膀離開了寒潭。
在他離開了大約兩刻鐘之後。
一道健碩黑影從幽林高出急墜而下,轟的砸在了寒潭邊兒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