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是朱元璋!
砰
哐
月旬之後,已是臘月二十八,皇城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
甚至紫禁城的上空,都彌漫著一股炮仗味兒。
白天還好,一到晚上不知誰家倒黴孩子,還對著紫禁城的方向方竄天猴兒滿天都是滋啦亂叫的聲,且皇城的侍衛和太監們還得看著,生怕一眼看不到有火星子惹大禍、
想管?不敢管
打太祖高皇帝那會立的規矩,過年了紫禁城周邊這些人家放炮不許管!不但不能管,到了十五皇上和太子都要去午門,跟百姓一塊放煙花
不但放爆竹管不了,年關了,各家各戶有不方便出城的,就在門前十字路口給祖宗送紙錢,畫個圈金銀稞子黃錢紙,一到晚上星火點點煙霧彌漫
有應天府的官員覺得實在有礙瞻觀,下令禁止在皇城根底下燒火祭祖,結果得到淳樸百姓的一致咒罵
你他媽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呀?
你們沒祖宗啊?
活人你們欺負,死人你們也欺負呀?
這真是爆竹聲聲辭舊歲,罵罵咧咧迎新年。
~~
籲
城門處,一名風塵仆仆的騎士勒住韁繩,目光滿是神情的看著城門樓上掛著的匾額中華門!
此門原是聚寶門,永昌十年改為中華門。
“大明,我回來了”騎士眼含熱淚,喃喃自語。
“哎,乾什麼的?下馬站那彆動”
忽然,幾名兵丁挎刀走了過來,目光之中滿是警惕。
概因為這滿身風塵的騎士,雖是一身便裝,但馬上大包小包裹著的儼然就是兵器的形狀
“哦”
騎士趕緊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張公文,“在下陝西都司寧夏衛馬隊管軍千戶調任京師,這是公文”
對麵軍兵領頭的也是一名千戶,待聽這騎士說是從寧夏衛來,臉上的臉色就緩和不少。
“邊塞苦寒之地,他娘的腦袋整天彆在褲腰帶上”
那千戶打開公文,笑道,“兄弟你能調回京師,他娘的祖墳”說著,他陡然一愣。
邊上的兄弟問道,“頭,怎麼了?”
那千戶又鄭重且快速的掃了幾眼公文,馬上態度畢恭畢敬,雙手捧著公文送回,“原來是賀舍人,卑職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
“哪裡哪裡”騎士趕緊俯身行禮笑道,“您言重了言重了”
那千戶又趕緊轉頭吩咐,“趕緊,讓賀舍人進城”
~~
噠噠噠,馬蹄輕快的走遠。
城門前的兵丁們,納悶的看著那騎士遠去的背影,對帶隊的千戶說道,“頭?舍人,是個啥官?”
“不算啥官,但是咱們惹不起!”那千戶苦笑道,“散騎舍人宮中的帶刀侍衛,一直都是勳貴子弟的勳職。從永昌年起,宮中宿衛多選邊塞勇武有功將士充之”
說著,低聲道,“不砍十個韃子的腦袋,算不上勇武”
“嘶”邊上的軍兵咧嘴道,“十個腦袋?那人看著倒是和氣運道也好呀!”
“運道?”千戶搖頭笑笑,“寧夏衛的一個千戶,在京城狗都不是。現在直接調任太子爺身邊擔當東宮散騎舍人,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了!”
說著,他餘光一掃,立刻大聲道,“去,把外邊進城的馬車堵住,好好的給老子搜!”
“頭兒,那是進城送貨的貨車,都帶著票引的”
啪!
千戶抬手就給了說話之人腦袋上一個巴掌,罵道,“票引咋了?有票引就不用查了?讓他們把貨卸了,咱們慢慢查,查他娘的一天”
說著,他冷笑道,“查的越慢,咱們的年越肥”
~~
臨近年關,皇城的午門前更是車水馬龍。
覲見的外官,進京跑各部衙門的外官
回京述職的鎮守武將,各地進京考核的官員
午門外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頭。
放眼望去,滿是朱紫禽獸
王虎子手腕上挎著一個包袱,凍得在原地不住的跺腳。
他臉色很是蒼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樣子,而且眼神中沒什麼精神。他像是在盼著什麼,不住的伸長脖子,朝午門內張望。
在他麵前,是一條長長的隊伍,那是準備進宮的人群在排隊接受檢查。
“小兄弟”
聞聲,王虎子回頭,卻是一個雄壯的胡子拉碴的漢子。
他忽的一愣,總感覺這漢子有幾分眼熟。
“進宮的是在這兒排隊吧?”那漢子問道。
王虎子趕緊往後讓讓,“您先來”
那漢子一愣,“你不進宮?”
王虎子尷尬一笑,“我等人!”
是的,他不進宮,他也進不去。
他隻能裝作要進宮,在這邊排隊。不然的話,巡邏的兵丁早就把他趕走了。
就此時,遠處忽然快步走來一名錦衣衛。
“哥,你咋在這排隊呢?”那錦衣衛大聲喊道。
王虎子身前的漢子擺手,“你喊啥,小點聲,我不在這排隊在哪?”
“嘖,您那邊侍衛門房直接報名就有人帶你進去了”那錦衣衛跺腳,“你這排到後年馬月去”說著,上前拉著那漢子,不由分說的往另一邊走,口中笑道,“趕緊著,辦好手續拿著腰牌,我在四季樓給您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