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動作,反倒比他剛才不能動彈任人采擷時更具吸引力。
昭昭立馬收回視線,背靠著冰川拍拍胸口。
她在想什麼東西,這狗男人哪來的吸引力,他脫身了,下麵遭殃的就是她了啊。
剛想到這,背後冰川就碎了,轟鳴聲震耳欲聾,昭昭瞪大眼睛看著從天而降的般若劍,這次她應該是真要交代了吧,她想再跑的,但動不了,他的殺戮劍意比之前更精純了,饒是靈府被毀了百分之八十,也依然足夠震懾她這個心魔。
她動不了,就本能地閉上眼等待一切來臨。
但冰寒的殺意在接近她頭頂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昭昭詫異地睜開眼,正對上荊沉玉側身而立高貴冷豔的眼神。
“不出所料。”他冷冷淡淡道,“本君的劍意在提升,這是三年來第一次。”
踏入化羽境之後,荊沉玉的修煉雖不至於入了瓶頸,確實也精進得越來越慢。
現在這樣快速精進,應當就和他所想的心魔劫有關。
他手握般若劍,劍柄綴下長長的銀色流蘇,他挑剔地上下打量昭昭,像在評判什麼修煉道具。
“如此除你,操之過急。”
他真的太理智了,哪怕被昭昭那般冒犯,現在依然非常清醒地判斷著什麼對自己最有利。
如果一開始她太跳脫令他情緒有所動蕩,那現在他應該是……基本習慣了?
他突然收起了劍,昭昭得了生機,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荊沉玉現在散發出來的氣息太可怕了。
他沒安好心。
果然,他很快便道“除掉你,不如……”
他含了幾分藍色的眼眸輕瞟她,斷定道“煉化你。”
煉化她???
昭昭腦子裡蹦出一個大爐子。
很快,大爐子出現在兩人之間。
……這種技能倒也不必在這個時候體現它的好用。
昭昭去看荊沉玉,隻見他盯著爐子,眉頭微蹙。
………狗男人停止你的胡思亂想!
她沒有在主動求煉化!沒有上趕著到那種地步!
九華先祖設下的護山結界如果不是主動開放,她以魔的身份很難闖出去,哪怕出去了也得元氣大傷,就更躲不開荊沉玉的追殺了。
恰好就在她不得不動手的日子,荊沉玉主動留了下來。
他這些時日都直接走,今天卻不走了,肯定有什麼問題,可不管是什麼問題她也得硬著頭皮上了。
還好結果不錯,雖然隻成功了幾秒,但這說明她走的路子是對的,那卷玉簡不是什麼陷阱,說不好是怎麼誤入她手中的,反正對她有用就行。
心裡實在高興,昭昭有點喜形於色,連看荊沉玉都順眼了不少。
她捧住他俊美的臉親昵地貼了一下額頭,像看著自己傑出的作品般歎息道“真好。”
荊沉玉覺得一點都不好,特彆不好,非常不好。
他長而濃密的眼睫不停顫動,氣息時快時慢,低垂的眼神冰冷刺骨,目光能殺人的話,她手早斷了。
奇怪,他這麼不高興,這麼不喜歡,為什麼不反抗。
昭昭都做好準備被他推開了,他居然什麼都不做,任由她捧著他的臉。
他的臉好涼,和他的人一樣冷,但他的肌膚卻很柔軟,性格那麼冷硬的一個人,她還以為他渾身和冰塊一樣都是硬的呢。
“你怎麼不反抗。”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越是這樣昭昭越警惕,她瞬間躲到了冰屋外,透過窗戶打量周圍。
“你在搞什麼鬼?”
荊沉玉沒回答。
他淡漠地化出一條繡著銀色芙蓉花的絲帕,漫不經心地擦拭著被昭昭碰過的臉頰。
手帕的邊角擦著他的唇瓣過去,他俊秀的五官中最美的就是唇。
唇瓣薄薄的,嘴角微微抿著,顯得壓抑而嚴肅。
唇色淡而清透,泛著珍珠般瑩潤的薄光。
單看他的唇,有一種讓人想要侵犯的迷人,但合上其他部分,便淩俊清冷,厭世苛刻,讓人瞧見隻剩害怕,哪裡還敢產生欲念。
昭昭現在就很害怕。
在她的觀念裡,荊沉玉的人設絕對不是現在這樣,作者都沒能搞定他,她不認為自己隻花了不到七十天就能拿下,他現在這樣反常,讓她有種吃斷頭飯的不祥之感。
他不回話,昭昭隻能開了窗再問“荊沉玉,你為什麼不反抗不生氣了?”
她比劃了一下“我那樣摸你,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荊沉玉還在擦臉,這好像也不是沒反應,但反應和她想的不一樣。
昭昭不安極了,荊沉玉也終於擦完了臉。
他直接用地火燒了帕子,斜睨她道“為何要反抗。”
他反問“為何要生氣。”
昭昭一怔。
他繼續“為何要給你反應。”
“你……”昭昭有些無語,“我摸你了啊,摸你臉了,還讓你脫衣服,你中招了,難道不該給點反應嗎?”
荊沉玉平靜道“心魔的手段罷了,早在預料之中。”
……
怎麼說呢,他現在全身上下都在給昭昭傳遞一個訊息。
任你使勁渾身解數,我自巋然不動。
昭昭想不通“我之前對你這樣你可是反應很大,特彆抗拒的。”
荊沉玉站起身,一絲不苟地整理方才弄亂的外袍,語氣冷淡“越抗拒反越成魔障,今日起,本君會任你蠱惑,不動一絲心念。”
他竟然是這樣想的。
昭昭瞪大了眼睛,一會看看天一會看看窗內的男主。
這不巧了嗎這不是?
如果他是這麼想的,那簡直是天都在幫她。
她接下來的計劃將會進行得非常順利——他都任她蠱惑了,難度降低了百分之五十,這要是還失敗,那是她沒本事,她也認了。
荊沉玉是不是覺得他一定能堅守道心?
昭昭難以想象他得有多自信,費解地問“你真覺得你能完全不動一絲心念嗎?”
她指指上方“修道之人,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剛才那些話可不是說說就算了的。”
“你覺得本君是說說而已?”
荊沉玉走到窗邊,兩人一內一外,一高一矮,於風雪中靜靜對視。
昭昭認真點頭,表達自己的懷疑。
她不是江善音,搞了四百多章隻換了個柏拉圖。
哪怕書裡設定的他無法攻克,她也不信自己拚儘全力,連他一絲心念都動不了。
反正就是,他倆都挺盲目自信的。
荊沉玉一雙動人的桃花眼清清冷冷,伴著風雪送來的話斬釘截鐵。
“你儘管放馬過來。”他篤定道,“今日起,我若皺一下眉頭,動一絲心念,便算我輸。”
連“本君”都不自稱了,以“我”來許諾,簡直自負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