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拉仇恨,各種拉仇恨,除了自己人,就沒有不討厭他的。
哦,自己人也有討厭他的,荊沉玉的殺戮之劍和憫天宗佛修的慈悲道是兩個極端,自來就不對付,荊沉玉到登仙境屠戮妖魔,雖然妖魔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可憫天宗一心想要開解度化他們,實在看不下去造如此大的殺孽,攔了荊沉玉不知多少次,都失敗了。
憫天宗也不是吃素的,佛祖還有三分脾氣呢,當即便宣布要和九華劍宗對著乾,荊沉玉要殺誰,誰就可以到憫天宗尋求庇護,隻要是真心悔改,憫天宗來者不拒。
昭昭覺得她又多了一條出路,隻要在地火中活下來,除了女主陣營,還可以去憫天宗。
荊沉玉已到了地火旁,地火燒得極其旺盛,將他一身月白道袍映成了微紅色。
他手張開,地火如有意識般從掌心進入他體內,他分了神識去看靈府內的心魔,那魔女在風雪中孤身一人跌坐在冰雪地上,身上是一件與他相同的單薄道袍,墨黑的發淩亂飛舞,一雙杏眼仰著,大約是察覺到他在注視,又朝天空豎起了中指。
荊沉玉倏地合上手掌,睜開眼去看自己的中指。
這到底是何種妖魔之術,明明沒有將他如何,但看在眼裡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回了太素宮,荊沉玉準備再次布下結界閉關,但華傾等在這裡。
“君上。”華傾幾步上前,“聽聞君上去了劍塚,我便在此等候,有樣東西要在閉關前交於君上。”
“何物?”
華傾掌心攤開,一枚芙蓉玉簪安靜地躺在那,依稀記得,江善音來見他時好像戴著這枚玉簪。
“這是江善音離開時留下的。”
江善音留下的東西給他做什麼?
荊沉玉疑問地看著華傾。
華傾解釋說“這應該是南陵荊家送給她的,劍君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們的定親信物。”
定親信物,肯定是荊家替他安排的,所以他才不知道。
說不定還是他母親精挑細選送去的,畢竟這芙蓉的樣式與他關係密切。
荊沉玉皺了皺眉,手一握將玉簪收回,很快布下結界進了靈府。
比起婚約之事,他現在更想去解決心魔。
回到靈府中,那心魔不見蹤影,但這不是難事,荊沉玉閉眼片刻,很快出現在一處風雪小的地方找到了她。
心魔瞧見他有些慌張,杏眼睜得大大的,手緊緊抓著衣襟。
荊沉玉化出地火直接朝她燒過去,心魔緊張躲避,但他寸步不讓,她很快著了道。
地火燒身,心魔痛呼一聲,火焰竄起,她護著頭發沒被燒到,身上的衣裳卻被燒得乾乾淨淨。
荊沉玉一頓,地火不自覺熄了一半。
昭昭得以喘息,看著光溜溜的自己,無語半晌,指著荊沉玉斥道“下流!”
荊沉玉“……”
地火不會燒凡物,心魔幻化出的衣裳不真實存在,不會受損,所以其實衣服沒了,是她自己乾的。
又是老招數,用了一次又用第二次。
荊沉玉不耐皺眉“下流的是你。總是如此,你便沒有彆的招數?”
昭昭哼了一聲,手抹過鼻子惡狠狠道“法子好用就行,管它老不老套下不下流?你還看,你再看!”
荊沉玉忙轉開視線,可腦子裡的畫麵揮之不去,火焰消失後的曼妙曲線,哪怕她很快捂住了,他還是看見了。
汙穢。
他即刻想要將這段記憶從腦海中毀去,可那邊昭昭又要跑了,這次甚至是想往外跑。
他能發覺靈府外的自己魔氣纏身,她牟足了力氣打算殊死一搏,他不得不放棄銷毀記憶。
可她不著寸縷,他要怎麼抓她都不方便,這該死的心魔。
荊沉玉權衡利弊,最後化出一道白綢快速蒙在了眼睛上,直奔快要消失的心魔。
昭昭被滿是冰寒氣息的男子從後方抱住,心道不好。
她回頭去看,想拿他忌諱的事挖苦他,讓他分神再給點機會,為了活命她已經不在意什麼隱私了。
可這一回頭發現他什麼都沒看,她挖苦不到。
他清寒秀麗的眸子被一條長長的白綢蒙著,眉心朱砂痣紅似鮮血,飄逸長發烏黑若鴉羽,昭昭心猛跳了一下,聽見他在她耳邊不帶一絲感情冷冰冰道“哪裡逃。”
昭昭“……不讓逃?行啊。”
她咬咬牙,直接回過身反衝進他懷裡,和他來了個實實在在的擁抱。
她被他攬入懷中的那一刹那,關閉了神識蒙住了眼睛視線一片黑暗的荊沉玉,他胸腔裡那顆靜止如水的道心重重跳了一下。
她始終不忘嘗試修複兩人關係,可惜沉玉仙君是塊頑石,就是不開竅。
“本君留你是為了更大的利益,並非待你好。”
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從不做遮掩,至少活到今日還不曾掩蓋過什麼。
利用就是利用,昭昭自己肯定也明白,故意裝傻給他戴好人的帽子定是不安好心,他不需要。
要不是沒力氣,就快厥過去了,昭昭真想跟這家夥再打一架。
晦氣。
當這家夥的心魔真晦氣。
一點心魔的氣派都沒有,和電視劇裡那些把人控製得得心應手的心魔差太遠了,毫無體麵。
昭昭蜷縮成一團,咬牙忍耐著,“看”荊沉玉到了一處城池。
如今正是白日,城池繁盛熱鬨,城門外不少仙氣飄飄的修士排隊等著驗玉牌入內,昭昭用荊沉玉的眼睛掃了掃城門上的匾額,是萬祿城。
萬祿城?
昭昭稍微來了點精神,這萬祿城可是大有來頭,這是到了止川秦家的地界嗎?
不光是原書裡,她看的玉簡裡也寫了,止川秦家是四大世家裡最有錢的,據聞秦家的萬祿閣裡收藏著無數至寶,隨便拿出一件都能讓修者搶破頭。
萬祿閣就開在萬祿城裡,由秦家家主的嫡長子秦夜燭暫為掌管。
秦夜燭這身份設定,自然也是原書裡非常重要的男配之一。
昭昭的八卦之心燃起,有點回光返照,跟著荊沉玉“看”來“看”去。
荊沉玉還好巧不巧的就到了萬祿閣外。
萬祿閣不愧為收藏著無數至寶的存在,它是一座極為炫目的琉璃寶塔,剛好九層,哪怕白日也亮著繽紛的仙光,當真是珠光寶氣,色彩鮮明,相當的奢靡綺麗。
昭昭忍不住問“不是找惡念嗎?你來這裡是因為……”
荊沉玉隱去身形站在萬祿閣外,昭昭很快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惡念和欲念,她明白了。
“乾得漂亮,這種地方肯定是惡念和欲望最多的,難怪仙君不遠萬裡跑到這兒來。”
止川距離九華劍宗所在的天塹伏淵穀很遠,按照尋常修士的腳程,怎麼也得三日才能趕到。
荊沉玉位列劍君,修為高深,不到一日便到了。
他周身泛起黑色的魔氣,這是昭昭想出去“覓食”了。
他這次沒阻攔,畢竟他也需要她暫時“存在”。
但在昭昭快要脫離他之前,他於黑色魔氣中準確地抓住她的手腕,戴了什麼東西上去。
昭昭一愣,化出半透明的身形“這什麼?”
手腕上有藍色的光圈閃爍,很快消失不見,昭昭摸了摸,沒什麼感覺。
有種不好的預感。
“讓你無論在哪都逃不掉的東西。”
簡單的一句話,很荊風,也很道德淪喪。
“你卑鄙!”昭昭用儘所有的力氣指責他,“你無恥!”
荊沉玉看著她半透明的身體,劍眉之下是雙冷寒悅目的桃花眼。
那樣好的麵容,可惜性格糟糕透頂。
“何處卑鄙?”他反問,“何處無恥?”
他斜睨她“你是魔,本君容你離開,不是叫你肆意遊走為害人間的,做追蹤之法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