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妻寵!
“是,老爺。”全叔耷拉著腦袋,坐在了他身後一些的位置。
顧青柏完全不知道,此刻和他同處一間破廟的,正是他這次趕去縣城要見的縣令大人林正康。
林正康為新帝登基開設恩科那年的三榜進士,他為榜眼。出身翰林院,為何隻身居這雲安縣做一個七品縣令?這還要從年少時說起,剛入翰林院,初生牛犢不怕虎,得罪了張首輔。
他倒不是那等迂腐之人,隻知死守一些規矩不懂變通,但男子漢大丈夫,生而為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想為了個人利益而做儘喪天良的事。
為官多年,一朝被貶為雲安縣的清苦縣令,他已上任兩年,再過一年就期滿。
他在位上時,雖然兢兢業業替百姓乾過不少實事,也算受當地百姓愛戴。但他在京城沒什麼門路,還有一個位高權重的張首輔在前麵擋著,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在任期滿前乾出一件讓上麵不得不升他的事。不然他的為官生涯也算是到頭了,要麼在雲安縣做到死,要麼被平調到其他縣,繼續做他的清苦縣令。
今天聽到民間有人提及,他縣下管轄的梅口村出現了祥瑞白龜,至於神態如何,沒人知道。但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要是他放任這個機會白白錯過,也隻能說是命該如此了。
所以在處理完公務後,他匆忙換上了常服,帶著全叔下鄉暗訪梅口村。
為了不驚動百姓,他也沒讓全叔準備馬車。而是找來了一輛低調的牛車,緩緩朝著梅口村去了。
他這次暗訪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得知真的有人見過白龜,就在村口那條長運河裡。
而村民們大多都不知道關於白龜的傳說,也不知道白龜為祥瑞,這倒是方便了他行事。
據史書記載,這長運河與大楚第一長河漓塘江並稱為子母河,長運河最開始隻是漓塘江橫穿雲安縣時溢出的一股水流,水量很小。可慢慢的,經過幾百上千年後,水流彙成了河,也就是現在的長運河。
長運河途經雲安縣內好幾個村莊,上遊在梅口村,而下遊在茅坪村。
這河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要在河裡撈出那隻白龜,肯定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林正康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而此時的顧庭之,正在和一白玩。一白就是他從河裡撈出來的那隻白龜。這隻白龜才進入顧家幾個時辰,地位就已經上升為了顧庭之心中第二,隻在甄彌兒之下,寶貝得不行。
顧青禾趁他不注意,偷偷將白龜藏了起來,他一回房發現白龜不見了,竟然跟王寶兒似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可把一家人嚇得不輕,要知道自從顧庭之傷了腦子後,行為舉止雖然變得有點稚嫩,但不認識的人大體是看不出來的。
他今天這舉動可見他有多傷心。
顧青禾趕緊將他的一白拿了出來,他這才破涕為笑。
甄彌兒看得既心酸又心疼。她覺得相公肯定是太無聊了,平日裡大家各自需要忙活,很少有時間陪他玩,基本上是她做什麼,他就跟著去做什麼。現在有了一白這個玩伴,所以才會這麼珍惜。
“相公,你和一白去堂屋玩吧,院子裡冷。”甄彌兒去牽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心熱乎乎的,連臉頰也是微微有些發燙。
“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庭之搖搖頭“沒有不舒服。”
那或許是因為剛剛哭過,所以臉色才會泛紅,甄彌囑咐道“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
“好,那饅饅要是不舒服,也要記得和我說。”
甄彌兒聞言,打趣道“要是我不舒服,相公要怎麼辦呢?”
顧庭之愣住,他之前都沒想過這個問題。要是饅饅不舒服,或者是爹爹娘親不舒服,他要怎麼辦呢?他現在已經變成了傻子。
思考良久,他眼睛一亮,“要是這樣,我就去抓好多好多魚,賣了錢後給饅饅請大夫。”
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的顧青禾笑得歡快“三嫂嫂,三哥對你真好。”
甄彌兒也覺得,顧庭之是真的待她極好。
同一時間,官道旁的破廟裡,三人各自靠著佛像的一角休憩著,突然,一陣突兀的‘咕咕……’聲響起。
全叔坐正身子,看著朝自己望過來的大人,老臉禁不住一紅,這肚子也太不爭氣了些。大人都還沒說餓,他這肚子倒是先唱起了空城計。
林正康沉默了,就算他平日裡對待自己的下屬都極其和善。但以現在這個時辰,加外麵的瓢潑大雨,想出去找份吃的,那是不可能了。
而此刻正閉目養神的顧青柏,自然也聽到了聲音。
顧家雖然窮,但骨子裡卻生來就帶了一股俠義,他沒聽到也就罷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這兩人還餓著肚子,而且有他自己挨餓受凍在前,他再明白不過那種煎熬的滋味。沒有絲毫猶豫,他將自己的包裹打開,裡麵還剩好些地瓜乾,三個土豆,以及那包糕點。
“不嫌棄的話,就吃些墊墊吧。”說著,他將手中的包裹遞給離他比較近的全叔。
全叔有點猶豫,他現在確實極餓,可大人經常教育他們,不可隨意收百姓的東西,他也不敢伸手去接,隻是觀察著自家大人的神色。
林正康似乎也沒想到他竟然主動將食物分給他們,這年輕人身著一襲洗得泛白的青色長袍,五官周正,眼神清明,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個心思純正之人。
他朝全叔點了點頭,等見到他將包裹接過來後又朝顧青柏道“多謝這位小兄弟了,大家都是被這場大雨所困,相逢即是緣,不知小兄弟貴姓?”
“貴字不敢當,鄙人姓顧名青柏。”
顧青柏?林正康有些意外。
“這名字倒是取得好,鬆枝傲骨崢嶸,柏樹莊重肅穆,且四季長青,曆嚴冬而不衰。鬥寒傲雪,堅毅挺拔,更有著堅強不屈的品質,令尊令堂對子寄予了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