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妻寵!
“大嫂,你怎的和公公一樣,這般死板,難不成你不想去城裡生活啊?你不希望我們的孩子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嗎?這天天在地裡滾,跟隻泥猴似的,往後能有什麼大出息。去城裡,有個現成的秀才老爺親戚,喔,不對,可能是舉人老爺,他隨便指點幾句,我們的孩子還怕學習不好麼!”
“四弟妹,就算你再想,你也要記清楚了,不論是秀才老爺,舉人老爺,還是狀元老爺!那也是甄家的女婿,不是我們蘇家的,我們能經常粘到荷花的福氣,已經是上輩子燒高香了,你可不能害了她!”蘇二郎的媳婦小崔氏放下手中的針線,語重心長道。
“對,對,對,我讚同大嫂二嫂說的。”一直沒說話的呂氏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們你們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我不與你們說了。”張氏直接起身,回了自己房間。
其他三人麵麵相覷,都是一陣無奈。希望四弟妹彆犯傻,要是跑去和四弟說這個事,準挨罵。
然而,在晚上,大家都歇下後,張氏還是與蘇四郎提了這個事情。很快,四房的屋裡便傳出了‘嚶嚶嚶’的哭泣聲。
……
而甄彌兒這邊,趕了大半天路,大家都餓了,況且甄進年紀大了,持續趕路吃不消,甄彌兒記得前麵有個小鎮,便提議道“爹,再往前麵兩公裡左右,我們找家酒樓吃個飯。”
甄進點頭。
他們當中,就數小香兒最是精神抖擻,她這瞅瞅,那看看的,對看到的所有風景和事物,都充滿了好奇。
甄枚兒眼中含有欣慰,她相信,自己這次的決定肯定沒有錯。
趙氏人生當中,第一次下館子,她當初帶著彌兒在合江鎮的客棧住過,但吃飯都是買幾個餅和饅頭解決的。此刻坐在這家人口聚集的酒樓,她有些不自在。
甄彌兒給她念單子上的菜名,問她想吃什麼。
“哎喲哎,這些也太貴了,一個素菜都要三十文,我們去外麵隨便買個餅填填肚子就行了,等到了縣城裡,阿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娘,這不貴,狀元樓的比這個貴多了,你想吃啥安心點吧。”
趙氏最後點了一個苦瓜炒雞蛋,等甄進和甄枚兒點完,甄彌兒又加了兩盤點心,一壺果汁。
一家人吃飽喝足,這才重新趕路,準備上牛車時,趙氏突然見著酒樓前左手邊的角落,蹲了個渾身臟汙的少年,那少年身材消瘦,衣著單薄,看上去似已經餓了好多天,她要跨上牛車的腳頓住。
“娘,怎麼了?”甄彌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到那少年的模樣時也是一頓,阿娘這是想博文了。
“您先上牛車,我去拿些吃的給他。”
趙氏點頭,但是卻並沒有上車,而是跟她一起走了過去。
“小弟弟,小弟弟”甄彌兒喚了好幾聲,那少年這才抬起了頭,目光有些呆滯。
“小弟弟,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你家人呢?”
少年聽到家人兩字,眼中一痛,沒說話。
甄彌兒猜到自己無意間戳中了他的痛點,有些後悔。忙將手上的兩個油紙包遞給他,“你快吃些東西吧。都是乾淨的。”
見這人竟是過來給自己送吃的,少年怯怯地看了眼甄彌兒,又看了眼趙氏,有些不敢接。
“放心,這些都是剛剛吃剩下打包的,不要銀子,你不嫌棄的話就吃些吧。”
少年見她語調低柔,趙氏也是慈眉善目的,最終沒抵住饑餓,伸出雙手,小心將食物捧在了手裡。
少年並沒有立馬拆開吃,而是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見沒人注意到他,便趕忙將食物藏進了懷裡。
甄彌兒想到了兒時的自己,這副模樣,定是害怕彆人過來搶,她心中一陣酸楚,也四周看了看,確定沒人關注這邊,忙從袖口裡掏出二兩銀子,塞到他的手心裡,輕聲道“小心藏好,彆讓人搶了,這些隻夠你填飽兩個月的肚子,你需要將自己打理乾淨,找份活計,這才是長久之計,知道麼?”
少年怔怔地看著她出神,好一會,才慢慢點頭。
甄彌兒鬆了口氣,準備扶著趙氏離開。
“請等等。”少年出聲,聲音乾澀沙啞,
“怎麼了?”
那少年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咬著牙,低聲喃喃道“你能再借我十兩銀子嗎?”
說完,他低下了頭顱,十根手指緊緊地摳在了一起。
甄彌兒與趙氏都愣住了。
少年聲音哽咽“你,你放心,隻要你留下聯係地址,等我哪日有銀子了,定會親自上門將銀子還給你。”
甄彌兒沒有做聲,低頭沉思片刻,從袖口裡掏出個荷包,整個塞到了少年的手裡。鄭重道“好好活著。”
說完,見天色不早了,便扶著趙氏上了酒樓前的牛車。
那名少年對著她們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他緊緊地抓住手心裡的荷包,看著遠去的牛車,良久良久。
馬車裡,趙氏閉著眼睛假寐,可甄彌兒姐妹倆都能看出,她隻是想隱藏自己的情緒,不讓她們擔心罷了。
甄彌兒想打破這壓抑的氣氛,主動開口道“娘,你可會怪我,亂用銀子?”
趙氏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有些濕潤,“阿彌,你這是做了一件好事,我怎麼會怪你?每個人都有困難的時候,你現在有能力相幫,娘自然是讚成的。娘隻是心慌的厲害,就怕博文一個人在外,碰到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甚至會遇到生命危險,阿娘隻希望,真到那個時候,也有人願意伸出援助之手,幫他一把。”
甄彌兒聞言,心裡也有些難受,希望吧。
而此時,他們剛剛經過的那個小鎮,鎮西口一座四麵漏風的破廟裡,一個骨瘦嶙峋的少年正躺在佛像腳下,蒼白的臉色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嘴唇乾裂,雙眼發青,少年鼻口處的呼吸粗重。
伴隨著喉嚨裡發出的陣陣咳嗽聲,每咳一下,他的呼吸便弱上一分,像極了一隻無力回天的野貓,正在做著最後的垂死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