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妻寵!
“我到底是得了什麼失心瘋啊,要去管她的死活!她這次最好死得乾淨些,下到那十八層地獄去。”
婦人想到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從骨子裡厭棄透了的老妖婆害死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就感覺胸口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想殺人,想親手宰了那侵害她女兒的禽獸,為芸兒報仇雪恨。
可即便這樣,她的女兒也永遠回不來了啊。
“她現在那般狀況,積點口德吧。”
“積口德?我呸,我憑什麼要積口德!我就是要咒她死,往後日日夜夜我都要咒她!”
大漢臉色漲紅,嘴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她二十年前就將你我趕出了王家的門,不再認你這個兒子,她忘了你也忘了嗎?還是說你就是這般下賤,喜歡被人當狗一樣對待,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婦人說完,因為情緒太過激動,竟然是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暈倒在地。
那大漢終於是著急了起來,上前將她扶起,搖晃著她的肩膀。
“孩子她娘?孩子她娘?”
婦人沒有任何反應。
大漢見狀,將她弄到了床上,自己匆匆往外走,去找大夫。
隱藏在暗處的顧庭之走了出來,看了眼那大漢的背影,徑直走進了房間。
婦人麵色青白,嘴角掛著一行血絲,即使已經昏迷過去,蒼老的麵容上也都是化不開的哀容。
顧庭之於心不忍,將白天的那瓶瓷瓶再次拿了出來,倒出一粒藥丸,喂於那婦人的嘴中。
接著,他出了這間屋子,順便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顧庭之來到前方鋪位的後門處,輕輕將小門推開,打開手中的火折子,將鋪裡的油燈點亮。
鋪子裡的桌椅還是白天混亂時推搡到一堆的模樣,鋪子麵積不大,就二十來套桌椅,進門口右側是收銀台,再往前走幾步,左側是客人落座的位置,右側是後廚的位置,後廚裡間隔出了一個小倉庫,平日裡用來屯放貨物。
今日王芸便是在這間倉庫裡被侵害。
顧庭之提著油燈走進去,一眼看過去,裡間一片混亂,鍋碗瓢盆和各調料打翻了一地,堆放在一處的貨物歪歪斜斜,一袋麵粉的綁口處開了,麵粉灑的到處都是,麵粉上方,能看出一層層零散的腳印,因有官兵到了裡間,踩在了麵粉上,現在倒是不太好分得清行凶者到底是幾人。
麵粉上方,一連滴的血跡尤為明顯,顧庭之順著血跡的方向走,來到了後院的地窖處。
他將蓋子掀開,提著油燈一步步往下走。
很快,他發現地麵上鋪了稻草的地方,蹭上了一塊麵粉和幾滴血跡,他看著這處痕跡,若有所思,凶手應該是被王芸掙紮反抗時刺傷了。
他走出地窖,雖然手中的油燈暗蒙蒙的,但並不影響他視物,他再一次細細打量起了這處宅子。
和普通的住宅一樣,北麵是正房,東西是廂房,南麵是倒座,中間是院落,整體由廊子貫通。東西廂房南邊的花牆中間有一座垂花門,與抄手遊廊貫通。正房與廂房之間有圓月亮門可以穿行。
廂房與耳房之間,有過道可通後院。東西廂房的南邊,有一道院牆,把院子隔成了裡外院。院牆的中間有道月亮門,月亮門的後邊,立了一個影壁。
顧庭之直接來到了這院牆上方,與西牆相隔的是酉州城西街道的一條主乾道,凶手並沒有可能從這邊離開。而與東牆一牆之隔的右側,是紅妝閣胡家的院子,他直接躍了過去。
兩家相隔的院牆並不算很高,但常人無翻牆助力也不可能輕易翻得過。顧庭之細細打量著與院牆緊挨著的一棵歪脖子老榆樹。現在時已半秋,榆樹的樹葉已經泛黃,落下了厚厚的一層黃裝。
他抬頭計算著榆樹最邊上的一根粗壯樹枝離院牆的距離,如若借助這根樹杈翻牆過去,並不是難事。將手中的油燈往上提了些。
他很快發現,樹杈的西南方向,一片泛黃的葉片上,一抹白色極為顯眼,是麵粉。
胭脂鋪與食鋪不同,沒有固定時辰的忙碌點,趕上好時節,可能會從早忙碌到晚,現在正直各地區學子聚於酉州等待鄉試放榜,不少已娶妻的學子都會給家裡的娘子帶上一兩盒胭脂,就連他也一樣。
剛剛在地窖裡見到的那一幕,他判定凶手行凶後,藏身於地窖,等外頭鋪子亂起來後,再趁亂擠入圍觀的人群,隨百姓一起被趕來的官兵清走。
那這榆樹葉上的白麵粉又如何解釋?
如若凶手行凶後,藏身於地窖,卻並沒有趁亂從餛飩鋪正門離開,那隻能是翻過這院牆從紅妝閣離開的。
隻是胡家人都在前鋪,凶手從正門離開自是不可能。
這間宅院與王家的布局一樣,後宅院通往巷道的垂花門帶玄鎖,非功力強悍之人不可能強行破鎖而出。除非,有人替凶手開了鎖!
現在這個時辰,胡家人已經吃好晚飯。因從小看著長大的閨女突然遭遇如此橫禍,胡家幾人現在都沒有去睡覺的心思,尤其是胡家小女胡夢蘭。
她此刻素麵朝天,麵容憔悴,眼袋烏青,嘴唇乾裂泛白,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混沌,身子也抖得厲害。
胡母看著自家女兒這模樣,有些心疼。但想到她從小玩到大的姐妹突然離世,她一下肯定緩不過來,張了張嘴想安慰,接著又閉上沒有勸。
而從小極其了解自家妹妹的胡騰飛卻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妹妹這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傷心過度,倒是像害怕。
害怕?難道是害怕芸兒的鬼魂?可兩人從小玩到大,芸兒又是文靜和善的性子,她不應該害怕才是。
他搖了搖頭,想不通,便囑咐爹娘和妹妹早點回房休息,明日鋪裡還要忙碌。
房梁上方的顧庭之也看向了胡夢蘭。
等父母與哥哥回房後,胡夢蘭強忍住的身子突然就劇烈抖動了起來,臉色煞白的厲害。接著,就見她猛地衝向庖屋的位置,一頭紮進了庖廚門前的一口大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