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風流世子俏神醫_燈花笑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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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風流世子俏神醫(1 / 2)

七夕過後,連著下了幾日雨,天氣日漸涼爽。

太師府院中池塘飄滿落花,屋子裡,戚玉台煩躁地來回踱步。

除了去司禮府露了次麵,他已經幾日不曾出門了。

再度發病,戚清怕他生意外,直接同司禮府告假,戚玉台被關在府中,一步也不能出。

整日拘在府中,偏在這時候,藥癮犯了。

人在心煩意亂之時,對寒食散的渴望總是放大。然而府中一切都井井有條,就連他想飲酒都被製止——大病初愈的身體無法承接烈酒。

屋中靈犀香馥鬱嫋嫋,戚玉台更煩悶了。

屋門發出一聲輕響,有人端藥走了進來。

戚玉台看向來人。

女醫官把湯藥放在榻邊小幾上,平靜開口“戚公子,到時辰服藥了。”

戚玉台冷笑“我不吃。”

陸曈頷首“戚大人交代,一定要公子按時服藥。”

父親,又是父親!

戚玉台心頭火起,卻又不敢違抗,兀地端起碗將湯藥一飲而儘。

陸曈見他喝完藥,走到桌前打開醫箱,“該施針了,戚公子。”

每日除了喝藥外,還要施針,這令戚玉台感到厭煩。

他曾故意折磨女醫官,為難叫她一遍又一遍反複做同一樣事,但她總是神色恬然一一照做,仿佛並不為此氣怒。

這令戚玉台失望。

戚清承諾宮中大禮後陸曈隨他處置,是以在祭典前,他不能真正對陸曈動手。

他必須清醒著出現在天章台祭典前。

銀針一根根刺入肌膚,帶起酥麻癢意。戚玉台聽見身後人開口。

“戚公子須記得,每日按時服藥,貼身衣物隔半日換洗,不可飲酒、不可多思,戌時前入睡,用飯清淡……”

“彆說了!”

戚玉台驟然打斷,一根銀針因他激動刺歪,戚玉台“嘶”了一聲,額上青筋跳動,罵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舌頭割下來!”

身後陡然無聲。

戚玉台頭痛欲裂。

屋裡每一分每一角都是按戚清喜好布置,他想做的事從來不允,就連點一根香,也得按父親的喜好。

如今發病兩次,自由遙不可及,他仿佛要被禁錮在這狹窄屋子一輩子,光是想想也覺可怕。

偏偏還有一人隨時隨地提醒。

屋中角落的婢女和護衛看了這頭一眼,皆是未作聲。

“戚大人是關心公子,所以事無巨細。”陸曈慢慢地說道,一根針輕輕刺入他後頸。

“下官父母早逝,為善心人收養,然而幼時頑劣,常惹養父頭疼,養父每每嚴厲責備,過後卻會偷偷買來玩具糖饅頭安慰。”

她忽然說起陳年舊事,宛如隨意家常。

“養父從來不曾誇過我,可後來卻從旁人嘴裡,得知他常常在外炫耀,說女兒聰敏伶俐。”

這話聽在戚玉台耳中分外刺耳,他冷笑“你在炫耀?”

陸曈道“世上無不是之父母,戚大人對公子嚴厲,實則一片愛子之心,正因以公子為傲,是以要求比旁人更為嚴苛。”

以他為傲?

戚玉台險些笑起來。

戚清從不曾誇讚他,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外,永遠苛求他不足。

他知道,他不如戚華楹聰慧拔萃,無法給太師府帶來讚譽,正如太師府一個抹不去的汙點。戚清處處關照他,不是因為父親對兒子的關照,而是擔心他又惹事,給太師府招來麻煩。

父親嫌棄他。

對方語調中的溫然越發刺痛戚玉台,戚玉台陰鷙開口。

“陸曈,你不會以為,你殺了我的狗,自己變做戚家的狗,就能相安無事吧?”

他諷刺“想做戚家的狗,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資格。”

身後默然一瞬。

她問“我看戚公子脈象,過去曾有服食寒食散的痕跡?”

戚玉台一驚,但很快放鬆下來,輕蔑一笑“怎麼,你想舉告官府?”

“寒食散有毒,長期服用於身體有損,公子應當早日戒掉。”

不提還好,一提,戚玉台麵色越發陰沉。

正因豐樂樓大火,他服食寒食散的事情被禦史參到皇帝麵前,雖最後被太師府壓下,有驚無險一回,但因此事,盛京大肆查搜食館酒店,恐怕將來很長一段時日,盛京都尋不到寒食散的痕跡。

無人敢頂風作案。

想到寒食散,腹腔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又上來了,喉間仿佛有隻蟲子正饑渴張大嘴巴,等待從天而降的美味。

“寒食散是由鐘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所做。藥性燥烈,服食後雖暫時神明開朗,但長此以往會喪命。”

陸曈不疾不徐地為他刺著針。

“下官從前在蘇南行醫時,曾見過一戶富戶人家,一門父子三人皆偷偷服食藥散。在被官府發現之前,富戶家老爺就因服散之後錯服冷酒當場喪命。但奇怪的是,他兩位兒子卻活了下來,且行為舉止如常。”

“寒食散一旦上癮,極難戒除,他二人卻並不受影響,下官當時好奇,後來才輾轉得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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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玉台掀起眼皮“什麼原因?”

“寒食散有毒,有了亡父前車之鑒,兄弟二人不敢繼續服食,卻偶然得一偏方。”說到此處,陸曈頓了一頓,才繼續道“以石黃、靈芝、茯苓、黃精、龍鱗草……”她一連說了許多,“搗碎成泥炮製曬乾磨成粉末,亦能達到和寒食散五六成的效用。”

戚玉台一愣“真的?”

“隻是五六成罷了,但這五六成已足夠暫且緩解其二人藥癮,且材料簡單,買用不難,他兄弟二人自己叫下人買來材料做即可,正因如此,在其父病亡,兄弟也並無財源下,他二人仍能堅持多年。可見醫經藥理一道,變幻無窮。”

“不可能。”戚玉台眼露懷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麼多年怎麼沒聽過?”

“就連醫官院的書庫,也不能記下所有的醫案。況且這些年,下官也隻見過這一對兄弟用過藥方而已。蓋因此物雖不如寒食散毒性強烈,但長期以往亦容易上癮。一次服食一小包,使人心神愉悅,神明舒暢,用上兩包,燥熱難當,氣血上浮,用上三包……神誌紊亂,猶如同時服食大量寒食散,那就會變成毒藥了。”

戚玉台聽得入神。

“醫藥一道,萬象不同。下官如今也隻是剛剛摸到門檻,將來待學之處還有很多。”

她收回最後一根銀針,退後兩步。

“戚公子,針刺結束了。”

戚玉台這才回過神。

他難得沒有如往日一般或故意折辱或是言辭侮辱,隻是坐在榻邊一言不發。

陸曈看向門口。

戚玉台的侍衛和婢女立在窗下,不時抬眸朝這頭看一眼。

她背起醫箱,低頭退了出去。

待到門口時,又停下腳步,對站在院中守著院門的、戚清特意安排的護衛開口。

“戚公子神思尚未全然恢複,近幾日未免生意外,最好不要出門,煩請看顧緊些。”

護衛點頭應下,陸曈這才離去。

……

晌午過後,演武場。

靶場上,駿馬奔馳揚塵,羽箭如電,射向遠處插入平沙地的草靶之中。

再過不了多久就是宮中祭典,祭典之前,儀衛馳駕,諸軍百戲,殿前班也赫然在列。

是以近來殿前司諸班衛,去演武場總是很勤。

梔子和四隻黑咕隆咚的小犬繞著空場撲球,另一頭的高台上,裴雲暎站著,場上群馬奔馳,“嗖嗖嗖”的破空聲接連響起,草場邊數隻箭靶應聲而落,周圍頓時陣陣叫好。

蕭逐風在一眾禁衛中優秀得毫無疑問,馬匹掠過之處,草靶全軍覆沒,場上判員趕緊低頭唰唰記錄,年輕禁衛則上前換上新的草靶,等著第二圈跑馬競馳。

直到最後一圈跑完,眾人紛紛翻身下馬,走到帳下桌前拿皮袋喝水。

禁衛們擁著蕭逐風,笑談“副使競馳之術又精進不少,看來長樂池百戲,又沒有我等出風頭機會了。”

他身側禁衛回道“你要出風頭機會乾什麼?想力爭上遊?升遷也沒聽說靠儀衛百戲升遷的。”

“膚淺!我是那種人嗎?我苦練競馳之術,當然是想在祭典上演給心上人看,好教她看見我的英武風姿。”

“心上人,陸醫官嗎?”

聞言,帳棚下正分發水袋的年輕人動作一頓。

裴雲暎抬眸,淡淡看他一眼“你喜歡陸曈?”

說話的禁衛不好意思撓頭,“大人,不是我喜歡,咱們殿前班,不敢說十之八九,但絕大部分都、都喜歡陸醫官吧。”

這話不假,殿帥府的五百隻鴨子可以作證。

又有一年長些的已婚禁衛湊近,幸災樂禍道“甭想了,你沒機會,陸醫官有心上人了!”

裴雲暎神色微動“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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