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根,一片通紅。
其實,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傅瑾珩叫她寶寶的次數,也不過兩次。
上一次的時候,她落淚了。
那是她剛剛來到他的身邊的時候,某一次的深夜,她接到了顧耀邦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語調一如既往的不客氣,帶著濃重的詰問和理所當然,他說“餘歡,明天回家一趟吧。你大概是在傅家待久了,所以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是誰,我告訴你,不管傅瑾珩有多喜歡你,你都要知道是誰把你送到他身邊的,如果沒有我怎麼會有你的今天?”
那個時候的餘歡,對於顧家和顧家的人,依舊還抱著一絲絲微弱的希望。她聽著顧耀邦的要求。明明想要拒絕也想要反駁,可是那話在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去。
是傅瑾珩過了他的電話,他低垂著眉睫,聲音輕冷,一字一句地說“你以為,你是在和誰說話?”
而那頭的顧耀邦顯然沒有料到情況會發生這樣的反轉,一時之間,先是慌亂。之後,他便換了一副臉色。餘歡聽見他帶著惶恐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滿滿的討好,他說“九爺,您大概是誤會了,我們隻是太想念餘歡,所以才想讓他回家一趟。”
可是傅瑾珩卻沒有說話,他隻是攥緊餘歡的手心,不輕不重的握著。
餘歡詫異地抬起頭看他,卻看見他唇角的笑弧,很輕淺,他說“可是餘歡不想見你們。”顧耀邦一時語塞,他顯然還想要挽回什麼,但是傅瑾珩沒有給他機會,徑直掛斷了電話。
房間裡陷入了一種詭異而沉默的氛圍。
餘歡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仿佛上麵有什麼東西,恨不得死死地盯住。
傅瑾珩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香煙,點燃煙霧繚繞之後,他的神情模糊,淡到看不清。餘歡以前沒有見過如他一般的人,一個抽煙的動作,都可以做得如此豔麗入骨,叫人驚豔沉淪。
他開口的時候,語調沙啞,一絲絲笑意,喑啞模糊“平時和我吵架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遇到他,就說不出話了。”
餘歡聞言,麵色微紅地看向他。一雙翦水秋瞳,眼眶微紅。
她開口的時候,仿佛自己也沒有什麼底氣,聲音很輕,她說“他畢竟是我的父親。”
傅瑾珩嗤笑了一聲,之後,他把手裡的香煙碾滅,放在一旁的煙灰缸裡。
他扣著餘歡的腰,必須鼻息相抵,他的聲音帶著喟歎“我不會讓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所以,寶寶,不要哭了。”
餘歡詫異地看他,他不敢置信地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重複一遍之後,低低地笑了,說“寶寶,歡歡是我的心肝寶貝。”
在那以前,從來沒有人這樣喊過餘歡。更遑論用這般真摯繾綣的語氣。
餘歡從前覺得傅瑾珩性格寡淡,可是她如今卻發現,他倘若真的想要一個人雀躍心動,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極致。餘歡記得很清楚,那一天是夏末秋初的夜晚,已經有了些微寒意,他抱著她,目光極儘溫柔。
餘歡從回憶中轉醒,看著眼前的人終究是笑了“傅瑾珩,我怎麼會遇到你這樣的人啊?”
傅瑾珩將她鬢角旁的散發輕輕撩起,梳籠到耳邊。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說“因為我等了你很久,在你沒有回到我身邊以前,我會一直等下去。餘歡,不是你遇見我,是我在等你。”
他說話的時候,眸色深邃,清冷的麵容染上笑意,就好像從不染塵埃到跌入煙火。可是他的語氣,這樣的甘之如飴。
這個世上,也隻有傅瑾珩,能讓她這麼心動。
餘歡的假期不知不覺到了尾聲,便也就繼續回到檢察院上班。
渡荊當地的犯罪團夥已經被控製,這對於海城而言,是一件好事。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周局看到餘歡的時候,臉色比平時溫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