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歡吃完了蠻婆做的番薯糖水,扒著窗台往外看。
苗紅村的村民都住在繁華的村北,這一帶,隻有她和蠻婆兩個人。
餘歡前幾天就發現了,對麵的小山上,突然多了一棟房子,而今天夜裡,那棟房子裡散發著燈光,似乎是有人入住了。
餘歡從窗台上下來,小跑到蠻婆的麵前,道“蠻婆,我們有鄰居了。”
蠻婆聞言皺了皺眉,將手中還沒有洗碗的碗筷放在一邊,道“什麼鄰居,不該你看的東西,不要隨便去看。”
“什麼是不該我看的東西呢?”餘歡小臉皺成包子,有些不解地撅嘴“為什麼我不該看?”
“說了你不該看,就是不該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喜歡多管閒事?還有啊,今天晚上我要去給村北的李姑姑家裡祈福,晚上不在家,你可不要到處亂跑,早點回家知不知道?”
餘歡乖乖地點頭。
蠻婆不耐煩地揮手,道“你現在趕緊出去,不要在廚房裡玩,礙手礙腳的。”
餘歡有些不開心,可是還是很乖地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她從桌上抓了一把糖果,放在口袋裡。
夜晚的小坡上有許多的螢火蟲,明明滅滅的,就像星星一般。
餘歡的口袋裡揣著糖,手上是油紙糊的小袋子,裡麵裝進了小小的螢火蟲。
螢火蟲滿山地跑,餘歡也跟著螢火蟲滿山地跑。
小孩子玩心重,一折騰起來就忘記了大人的叮囑。
等到餘歡抓住一袋子螢火蟲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這棟小彆墅的前麵。
餘歡懷著好奇的心,看著二樓的燈光。
這個新鄰居是誰呢?小姑娘歪著腦袋,好奇地想了很久。
而樓上的等,也一直沒有熄滅。
餘歡看著那處光亮,捏著小鼻子,噥噥地開口,不敢大聲地喊“新鄰居,你是誰呀?”
傅瑾珩在做夢,夢裡是蘇黯臨死前的畫麵。
血從她的脖子裡飆出來,濺濕了地毯。
他害怕得要命,一遍遍地喊著救命,一遍遍地用手捂住蘇黯不斷淌血的脖頸。
可是到了後來,血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他坐在地上,就連哭泣都無法做到。
人生在那一刻,關於美好和溫暖的所有詞彙,都碎成了齏粉。
他什麼都不剩下了,蘇黯為了留給他的,是她對整個傅家,滿腔的恨意。
而不幸的是,自己也是傅家的一員。
傅瑾珩覺得自己往絕望的寒潭泥足深陷,幾乎不能自救。
可是偏偏有一道聒噪得不行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從睡夢中驚醒,額角都是汗。
而樓下,餘歡仰著頭,越喊越大聲“新鄰居,你睡覺了嗎?現在還很早哦,你怎麼就睡覺啦?”
傅瑾珩聽著這道熟悉的聲音,幾乎是馬上就想起來了這道聲音的主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