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你多時!
蘇眠顯然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這件事,一時之間,她竟然有些排斥。
蘇眠聽見自己的聲音,小小的“可是我現在,不想去了。”
段嘉宴眼底的光愈發得冷,但是蘇眠沒有察覺。
她隻聽見他溫和的聲音,道“那阿眠答應我,說以後長大會嫁給我的事,還作數嗎?”
蘇眠抬起頭看他,不知怎的,她有些排斥。
可是最後,她還是違心地說“嘉宴哥哥,我會的,我說的話,都做數。”
嫁給段嘉宴,是從小到大的願望。而且爸爸媽媽,也是這麼期盼的。
這個願望不應該不作數,不應該發生任何的改變。
蘇眠不知道她是在說服段嘉宴,還是說服自己。
她說完這句話,在段嘉宴深情款款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她剛剛說謊了,其實她已經開始不確定了。
蘇眠一口氣跑到了宅子裡,之後蹬蹬蹬地往樓上走。他走得又急又快,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自己一般。
盛夏的閣樓,灰塵在光束裡飛揚,錯落混亂,像是什麼被時光遺棄的角落。
蘇眠在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聽見了鋼琴聲。
是霍遇臣的鋼琴聲。
蘇眠傻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這一年,20歲的霍遇臣坐在簡單的木椅上,陽光從他的指尖流竄,他的手指玉質的細膩,瓷白修長,乾淨整潔。他的手指在鋼琴上飛舞,低垂著眼睫,麵容溫雅而清冷,不似真人。
蘇眠聽見,那首鋼琴曲是夢中的婚禮。
在蘇眠15歲的暑假,情竇初開的年紀,有一個一塵不染、寡言清冷的少年,坐在簡陋的房間裡,彈奏了一曲夢中的婚禮。
霍遇臣在蘇眠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就發現她了,但是他故意裝作沒有發現,淡然地彈完一曲。
因為,剛剛他站在窗台旁,從窗口處看見蘇眠和一個少年站在一起。陽光落在他們身上,相得益彰。都是青春肆意的年紀,他隔得那麼遠,都能感覺到兩個人之間不尋常的氛圍和般配。
霍遇臣知道,這個少年大概就是段嘉宴,是蘇眠心心念念,為了他而考上了錦城一中的段嘉宴。
他無法不介意,可是卻也覺得自己的這份介意可笑得緊。門當戶對,兩小無猜,他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介意?
他聽見蘇眠上樓的時候,鬼使神差地,坐在了鋼琴旁。
他彈奏著,腦海中想的卻是不久以前,蘇眠問自己“霍遇臣,你會不會彈鋼琴呀?我覺得會彈鋼琴的男孩子都好帥。”
他那個時候故作平靜,輕描淡寫地說“不會。”好不容易,才抑製住了自己想要在她麵前表現的衝動。
而如今,他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將手放在了那架落滿灰塵的鋼琴上。
蘇眠會喜歡嗎?
他不確定,可是女孩子推開門那一瞬間,滿眼的驚豔之色,他用餘光看的真真切切。
她喜歡的。
就算她剛才看著那個人,可是如今,她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
霍遇臣彈奏得更加認真。
一曲終了,他側過臉看向她,說“蘇眠,恭喜你考上了寧城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