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你多時!
他好像已經剝離了所有的溫柔,全身上下的氣質,趨近冰冷。和記憶中那個溫言愛笑的人,已經完全不能重疊了。
他撐著黑色的竹節傘,站在落地窗前,看見自己的時候,神色染上了明亮。
他急切地往前走了幾步,拍著玻璃製的門,神色微微焦急。
蘇眠聽不見他的聲音,隻能看見他的嘴唇無聲翕合,他說“阿眠。”
是段嘉宴,餘歡的竹馬,曾經的未婚夫,最最年少無知的喜歡暗戀。
但是那些過往,早就已經被傷害遮蓋,剩不下什麼懷念。
蘇眠的臉色,有些發白。而一旁,霍遇臣已經站了起來。
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森寒,蘇眠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他在自己麵前,情緒從來溫和,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就是皺皺眉頭。
可是如今,他站在這裡,和窗外的男人對視,一片冰沉冷凍之意。
蘇眠聽見腦海裡有一個聲音說蘇眠,你看,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還在拖累霍遇臣。你在他的身邊,就是一個眾人可以明目張膽攻擊他的靶子。
她聽著這個聲音,找不出一點點理由反駁,臉色愈發的白。
而門外,段嘉宴遲遲沒有接到蘇眠的回應,已經急不可待地朝著奶茶店大門的地方跑去。
他的步伐踉蹌,一路過來,好幾次打滑。
黑色的竹節傘被他隨意扔在了路邊,傘麵朝上,很快就被雪粒沾染了。
蘇眠沒有想過,再一次見到段嘉宴會是這樣的場景。
她從來都不去問霍遇臣對段嘉宴的想法是什麼,畢竟很多時候,她不去問,卻可以從他表露出來的細枝末節中,感受到恨。
怎麼能不恨呢?
他在極寒極冷的雪天,風塵仆仆地下了飛機,一路回到物是人非的蘇家。
這一天,還是平安夜。原本,應該是闔家團聚的日子。霍遇臣沒有家人,他隻有蘇眠。
隻是他卻沒有找到蘇眠,也沒有看見蘇家的任何一個人。
有曾經的鄰居看見他,好心告知他蘇眠已經訂婚了,未婚夫是獨家的獨子,段嘉宴。
霍遇臣從來沒有和蘇眠說過這一段遭遇,可是她卻能夠明白他那時的絕望。心愛的女子違背了舊時誓約,即將跟彆的男人喜結連理。
可是她的遇臣,從來都是冷淡卻不冷漠的人。哪怕知道如此,那個時候的他,或許也沒有生恨。
他那時在國外生死未卜,蘇眠就算真的沒有等他,怎麼愛上了旁人,他就算再怎麼心頭晦暗生疾,也許也不會強行要她回到自己身邊。
那麼,恨是什麼時候滋生的呢?
大概是這一天,他沒有克製住自己,終究還是去到了段家。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看見蘇眠幸福的模樣,再不濟,也是生活無虞。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去到了霍家,卻看見蘇眠穿著單薄的衣衫,獨自一個人蜷縮在門口。
那個時候,霍遇臣的心頭巨震,喉間似是有甜腥味。
而蘇眠在昏沉中看見霍遇臣的麵容,錯覺是自己的幻想,連忙閉上了眼,不願意醒來。
段嘉宴不是第一次將她扔在外麵,她的少年竹馬在商場上心狠手辣,對待她的時候,也是恩威並施。
他要她服軟,要她屈服。
其實,隻要她輕輕按下門鈴,段嘉宴就會放她進來。
他要的,是她的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