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多逃走一個匪徒便是多一分不安定因素,所謂窮寇必追,羅貝爾提劍將前方的逃敵刺翻在地,又瞄上另一個目標。
那個目標沒有選擇像其他人一樣逃入森林,反而趁著夜色濃重逃向了磨坊方向,假如碰上彆人,他的小聰明多半可以救自己一命,可惜他遇上的是沒有夜盲症的羅貝爾。
逃入森林的匪寇就交給殺紅眼的雅各布一行,羅貝爾折返回到磨坊,推開大門——又被鎖了。
既然如此,羅貝爾索性用劍戳進門縫胡亂戳砍,沒費幾下力氣,年久失修的木門便轟然解體。
他踏入磨坊,目光搜尋起躲藏的匪寇。一行密密麻麻的腳印從門前一直延伸到穀倉內。
他循著腳印推開穀倉的門。
“不許過來!”
如他所料,目標就藏匿在穀倉內,可羅貝爾的臉色異常怪異,因為他在黑暗中看到了第三人的存在,那是一個被歹徒挾持在手邊的幼小身影——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但是穀倉為什麼會有小男孩。
朦朧月色順著羅貝爾打開的大門灌入穀倉,照眏著血跡斑斑的劍刃,羅貝爾猛然想起一件剛發生不久的事。
約莫幾十分鐘前,老騎士布萊德似乎在磨坊砍殺了自己私生子的親生母親,但羅貝爾沒有見到孩子的身影。
他本以為是布萊德在痛下殺手前故意支開了孩子,還在心裡誇了他幾句,如今看來……
羅貝爾收回剛才的話,布萊德就是個純畜牲。
被歹徒嚇得失去語言能力的小男孩順著月光看清了羅貝爾手中的鐵劍,忽然失聲尖叫起來。
“殺人凶手!是你殺了媽媽!是你!”
聽到他的話,羅貝爾一時無語凝噎。
他難道能說,殺死你母親的人不是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這把劍是他借給我的?
雖然老騎士是個人渣混蛋,但羅貝爾實在說不出那番話。或者說讓男孩保持這樣的誤會也不賴?
無論如何,當務之急是救下孩子。
羅貝爾緊盯著歹徒的雙眼,對方也緊盯著他,厲聲命令道“把劍放下!”
他緩慢地蹲下身子,把劍放在腳邊。
歹徒顯然並不滿意,繼續嗬斥道“踢遠一點!”
羅貝爾按照他的吩咐把劍踢出五米開外。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武器扔掉了。”
羅貝爾儘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主說過,善良與克製是高尚的美德,迷途的孩子也能回到正確的道路上。現在回頭仍然不遲,放開那個孩子,好麼?”
“站在原地!不許過來!”歹徒察覺到羅貝爾正在悄悄靠近,把抵在孩子脖子上的刀迫近幾分,男孩疼得淚水橫流,卻咬著牙沒有哭出聲。
“冷靜!冷靜!”羅貝爾連忙退回到穀倉口,既表明自己並無惡意,也擋住了對方逃跑的唯一路線。
他把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項鏈拽了出來“我有十字架,還有牧師袍,我是神甫,沒有惡意的,請相信我。”
男人尖著嗓子大喊“放屁!老子親眼看見你殺了頭兒!你是個屁的神甫!”
剛剛震懾敵人的特色反而成了談判的負麵因素,羅貝爾也隻得無奈詢問他的要求。
“給我準備一匹馬和足夠的食物,然後放我安全離開,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小東西!”
歹徒的要求並不複雜,村子裡唯一的一匹老馬是老騎士家裡的馱馬,羅貝爾替他答應了。
“還有,放掉這個孩子可以,但是,”他一指羅貝爾,“你必須代替他作人質!”
“我?”羅貝爾驚疑不定。
二人談判期間,因為夜色難以追擊的眾人紛紛返回村莊,在老騎士的統帥下和羅貝爾彙合。
老騎士看到自己唯一的繼承人被劫持,差一點心肌梗死。
歹徒見倉庫外的人越聚越多,心裡越來越害怕,手裡的刀也越按越深,在孩子的脖子上壓出一道深深的血槽。
就在歹徒心裡同歸於儘的想法戰勝逃跑想法的前一刻,羅貝爾終於同意了他的要求。
走就走吧。
誰殺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