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紛紛精神抖擻地彈起身體,抓起手邊的短劍。
八個小時的休息,他們一個個都像發情時的公牛似的精神矍鑠。
“營地外的人準備好了嗎?”
“是,他們說,隻要看見營地起火,他們立刻放火燒寨。”
“很好,你,你,還有你,還有卡拉季奇,跟我來。”
“卡拉季奇”委屈地憋著嘴“大人,我叫伊斯特洛維普拉夫,不叫卡拉季奇。”
“你們斯拉夫人的名字怎麼都這麼長?”
“大人,其實我的全名是伊斯特羅偉普拉夫·普特米爾什·羅索朗斯迪米爾·範·德維奇,普特米爾什是我父親的名字,羅索朗斯迪米爾是我祖父的名字,範是我外祖父的名字。”
“……我還是叫你卡拉季奇吧。”
“哦。”
百名士兵跟著羅貝爾悄然離開營房。
為防惹起不必要的注意,羅貝爾下令禁止使用火把。
夜盲症嚴重的士兵們不得不握住彼此的手掌,用劍鞘和槍杆一點點摸索著前進。
而引領他們前進的,自然是夜盲症病情不那麼嚴重的羅貝爾。
他高舉著黃金劍,幽藍色的光點盤桓在劍刃之上,宛如夜空中的一顆夜明星,帶給旅行者無儘的勇氣與鬥誌。
按照白天偵查詢問的記憶,奧軍很快摸到了軍團蓋特曼及其親兵的所在地附近。
敵人如雷貫耳的鼾聲充斥著營地各處,共同奏響一支混亂無序的交響樂。
羅貝爾不由自主回憶起卡利的夜晚,當年也是這樣的夜空,這樣的鼾聲,隻不過曾經伴行的同伴隻剩下了朱利奧和雅各布寥寥兩人。
曾經讓他全軍覆沒,失去幾乎所有同伴的奧地利軍隊,自己如今卻作為其指揮,為新君主的野心舍生忘死。
‘世事無常,原來是這樣的含義麼。’
到了這裡,若是再帶著所有人一起,行動起來的動靜難保不會驚醒敵人。
於是羅貝爾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卡拉季奇,你帶著他們原地藏起來,等我的信號。”
“大人,您要單獨行動嗎?”
“嗯。”
卡拉季奇麵色平靜地,拳頭捶在胸口的板甲上,發出“哐”的一聲。
“上帝庇佑聖者所向無前,屬下預祝大人,武運昌隆!”
“嗚!”
一名倚靠著大門熟睡的胡斯戰士忽地被一劍割開了喉嚨。
一旁的同伴剛剛睜開一條眼縫,淩厲的劍鋒轉瞬間也奪走了他的性命。
羅貝爾如若無物地抬起兩具屍體,扔進了路邊的木柴堆。
感謝白袍人賜予他熊一般強悍的力量,否則單憑他原先柔弱的身板,彆說搬運屍體,就連揮劍都是件費勁的事情。
解決掉護衛營帳的衛兵後,他輕輕用劍撩起帳篷簾。
熟睡的男人打著此起彼伏的呼嚕。
他的懷裡躺著一位嬌媚的少女,臉上布滿了左一道右一道的哭痕。
少女被男人的呼嚕聲吵的睡不著,她一眼就瞧見了鬼鬼祟祟的羅貝爾,下意識張開嘴巴。
“嗖!”
千鈞一發之際,羅貝爾抽出腰間的小匕首,手起刀落,鏢中了少女的心臟。
女孩在男人懷裡象征著地掙紮了幾下,很快沒了生息。
現在,不需要再討論她是否自願侍寢了。
“唔……嗯?”
但少女的掙紮也吵醒了熟睡的男人。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識摸了把胸口濕潤的液體,立刻聞到熟悉的鐵腥味兒。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羅貝爾三步並作兩步,跨步衝至床邊,用劍鞘死死抵在了男人脖子上,卡死了他呼吸和發聲的渠道。
男人眨眼間便漲紅了臉,拚命在羅貝爾手下掙紮。
但能隨手推翻博羅諾夫的力氣,又豈是他這副營養不良的身體所能抵擋的?
不過幾分鐘,男人掙紮的動靜便越來越小,到最後,隻剩下求生的潛意識在支配他的手臂敲打羅貝爾的右手。
但羅貝爾不打算殺了他。
起碼不打算現在就讓他死。
於是他鬆開劍鞘,讓男人抓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反複呼吸。
抵住他喉嚨的事物換成了吹毛立斷的劍鋒,羅貝爾冰冷的聲音在男人耳邊響起
“我問,你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