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義軍在離開斯卡利察後,筆直地向東行軍。
他們這四百多人,如今有了充裕的糧食,在規模上又不至於引起注意,天下之大,大有可為。
這段當農奴的日子裡,基諾申科夫聽衛兵聊天時說過,波蘭國王的士兵入侵了西裡西亞,洗劫了許多村鎮堡壘,大批西裡西亞難民湧入了東摩拉維亞,造成了規模不小的亂象。
他率軍向東當然不是為了投奔波蘭人,他看中的是東摩拉維亞混亂無序的環境,那裡有著許多無家可歸的難民,他們同樣深受暴虐奴隸主的殘害,失去了家鄉。同為受害者,基諾申科夫有理由將這些人團結到起義軍的麾下。
奪取自由不僅需要口號和理念,更需要戰鬥的本錢,起義軍規模過小,急需擴編,爭取擁有和奴隸主軍隊抗衡的能力。
自由之路,仍然漫長。希望之光,仍然渺茫。
羅貝爾快要閒出毛病了。
他是奧地利大主教,卻不是波西米亞的大主教,因而無權管理的摩拉維亞的修道院,就連日常彌撒,摩拉維亞本地修會也不同意他來代工。
但是這荒郊野嶺的,也沒有一座教堂讓他過癮。
總管行軍後勤與路線規劃的工作如今也沒了他的份。
自從蓋裡烏斯返老還童,他就開始了報複性工作,原本歸羅貝爾管轄的雜務,如今全成了他過癮的玩具。除了現場作戰指揮,羅貝爾已經完全從軍務中解放了出來,某些新兵蛋子甚至都不認識他,儼然像個外人。
沒工作可乾,為了打發無聊的行軍時間,羅貝爾隻能高強度跑去和彆人聊天消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朱利奧,帕拉丁哪裡去了?”
帕拉丁是朱利奧不久前收養的一隻頗通人性的麅子,由於朱利奧擔心被其他人當作獵物,因此一直帶在身邊。
久而久之,士兵們都知道,朱利奧將軍不僅作戰如野獸般凶狠,連日常生活都和野獸密不可分,不愧是被譽為「安科納的野獸」的男人。
“我托人把帕拉丁送回維也納了。”朱利奧嘿嘿笑著,“雅各布那家夥,咱們在外打了這麼久的仗,他留守維也納估計憋瘋了,給他找點活乾,比如給本將軍養寵物。”
法羅哈哈大笑“你啊,雅各布攤上你這麼個兄弟,真是倒黴透頂了。”
約翰適時地提醒“主教大人,按照情報所述,叛軍就在前方不遠,還記得咱們之前的計劃嗎?”
羅貝爾重重點頭“明白,隻許敗,不許勝。還要敗出境界,敗出水平,敗得驚心動魄、敗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大人沒忘就好。”
意大利半島中部,教皇國所屬,聖城羅馬。
直到最後,費爾莫伯爵依然沒有向忙於南征的羅馬軍團求援,但尼古拉五世主動撤離了那不勒斯王國的王都納波利,率領南北兩線軍團隆重凱旋。
在正式撤圍前,尼古拉五世逼迫曾經陰過他一手的「老狐狸」阿方索親自出城簽訂了城下之盟。
納波利條約規定
1那不勒斯將歸還上次侵略時占據的全部教皇國邊境城市和要塞,恢複兩國領土至1444年邊界,並從此不得非法入侵教皇國與熱那亞共和國、佛羅倫薩共和國等神聖羅馬帝國的南意大利邦國。
2阿拉貢及那不勒斯聯合王國國王阿方索五世·德·特拉斯塔馬拉宣布放棄對教皇國邊境與科西嘉島的全部宣稱權。
3特拉斯塔馬拉家族賠償教會一筆「瀆神罪款」,總計十五萬杜卡特,分期15年償還。
在逼迫阿方索五世簽訂這份屈辱的和平協議後,尼古拉五世耀武揚威地攜帶這份和約回到羅馬,感受著市民與教士狂熱地呐喊。
現在,他終於一洗即位之初的屈辱,對南方的強鄰取得了大勝,重新獲得了羅馬人民的擁戴。
但這還不夠。
被瑞士雇傭兵與新軍的強大戰力衝昏了頭腦的尼古拉五世毫不猶豫地班師回國,隨即不顧國內反對再度出擊,劍鋒直指膽大包天的神羅皇帝。
他還要再洗刷第二份恥辱。
1446年,奧地利公爵弗雷德裡克率軍南勤,沒有攻入教皇國腹地,在安科納便铩羽而歸,可事後看來,把羅貝爾這樣的人才拱手讓人實在是是一招臭棋。
1447年,奧地利背棄與教廷的秘密盟約,私自與威尼斯議和,又在轉年的巴塞爾公議會上脅迫教皇為其加冕,並剝奪了教皇對帝國皇帝的加冕權,堪稱教廷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恥大辱。
1448年,不知悔改的維也納皇帝再度南侵,兵圍費爾莫。
尼古拉五世早就憋著一口氣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神聖的教皇國土當什麼了?公共廁所嗎?
“來人!點將出征!”
剛剛回到教皇寢殿,換了身乾淨衣物的教皇冕下向大殿外喊道。
“老夫要親手拽掉弗雷德裡克那家夥的皇冠!讓他給恭恭敬敬磕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