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沒品笑話逗得將士們哄堂大笑——他們很快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回營少頃,伊日連軍帳主位的屁股都沒坐熱乎,派遣去波霍熱利采聯係卡爾斯巴德公爵的便行色匆匆地衝進了營帳。
一見聯絡兵衣衫上的血跡,伊日臉色微微一變。
“你們先都出去,莫伊米爾、普羅科普、約格,你們幾個留下。”
將一些關係疏遠的捷克貴族打發走,隻留心腹數人,伊日才允許聯絡兵開口。
“攝政王陛下,屬下抵達波霍熱利采時,鎮中心已為奧軍占據,卡爾斯巴德公爵下落不明。”士兵將一麵沾染血跡的旗幟交給一旁的守衛。
莫伊米爾眼神一凝,邁大步走到沙盤旁,扭頭衝伊日道“陛下,這樣的話,敵人隨時可能突破防線,在南邊,他們占領了波霍熱利采且正朝布爾諾撲來,不明敵軍在布爾諾南郊的莫拉瓦尼和奧斯特斯卡大森林之間活動,甚至可能沿東方繞至羅烏西諾夫一帶。”
伊日的額頭冒出冷汗。
下屬們向他投來希冀的視線,期望他這位領袖作出英明的決斷,他隻好貌似嘴硬地說了句“無妨,隻要卡爾斯巴德公爵發起進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陛下……”
聖杯派嫡係將領普羅科普磕磕巴巴地提醒道。
“公爵他……公爵可能已經戰敗,撤退至日恰尼山脈一線,我不認為他有足夠的兵力發起進——”
“那是個命令!卡爾斯巴德公爵阻擊援軍是個命令!他怎麼能無視我的命令!”
約格話音未落,伊日驟然暴怒地拳砸桌案,將桌角的杯子震翻。水如鮮血般流淌,染濕了他的褲子。
“這星期,壞消息一個又接一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嗎?公爵戰敗了,鬼知道他是哪天戰敗的?居然連個送信的都沒有?還要我的人去查?!”
他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這些貴族都是懦夫、叛徒、飯桶!”
“攝政王,這太過分了。”凱爾特窘迫地說,“而且,我們也是貴族阿。
“這些廢物都是捷克人民的叛徒!”伊日渾身顫抖,走到沙盤旁,褲子的水滴答滴答地流淌,他猛地將筆摔在沙盤上,“沒有榮譽感!沒有緊迫心!思想固執又老土,稱自己為貴族模範的軍事家,這麼多年的軍事教育隻學會了豬突!”
不爭氣的同伴一次次把自己的事業付諸東流,多日來的惶恐與不安儘數化作憤怒,一如昨夜向莫伊米爾咆哮,伊日向帳內帳外的所有人遷怒咆哮。
“多少年了,這些家夥隻會阻撓我的行動,扯我的後腿!我早該、早該把這些老古董貴族的領地和頭銜扒掉!親力親為,就像羅貝爾一樣!”
帳外,尚未離去的貴族將官們麵麵相覷。他們中不乏伊日口中“老土守舊的廢柴”,聽聞此言,心中不知該是何感想。
莫伊米爾也忍不住阻止伊日,道“攝政王,夠了。”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澆滅伊日的怒火。
他踉蹌頹喪地坐回原位,伸手捂住雙眼,委屈地想哭,卻又哭不出聲來,隻得趴在案板上無力地說
“我的命令都被當成了耳旁風……結束了……戰爭失敗了……”
戰爭失敗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令無論在帳內帳外的所有人如墜冰窟。
“但如果你們以為我會老老實實地投降,那就大錯特錯。”他鬆開手掌,咬牙切齒地看向帳外,眼中的冷靜被衝動的躁狂取代,“如果注定去死,我寧可死在布爾諾。無論投機者還是我的忠臣,全都給我做好為捷克民族流完最後一滴血的準備。我不會投降,也不允許你、們、投、降——所有人!把他們控製住!誰也不許跑!”
莫伊米爾、普羅科普與約格悚然一驚。
再回過神時,聖杯派士兵已經手執兵刃魚貫而入。
他們逮捕脅迫了所有帳外偷聽的貴族——所有人——都被眼疾手快的士兵五花大綁。
貴族們咒罵他大逆不道的瘋狂作為,後者不為所動,冷冰冰道“我說了,叛徒的權力將被剝奪,先是兵權,如果此戰得勝,你們的封地將屬於真正忠誠於事業的人。如果敗了,你們也得給事業一並陪葬。”
“莫伊米爾、普羅科普、約格,你們三個,把識字的士兵集中起來,挑選些可靠的提拔成軍官。奧地利人來襲之前,我要看到一支統一受我指揮的軍隊。”
拋下最後一句話,伊日步伐輕鬆地起身離開。
“我累了,休息了,至於你們。”
他看了眼人人憋著股怒氣未發的“粽子”們,暢快地大笑“哈,就先把‘權力關在籠子’,供給士兵們展示吧。順帶派人告訴他們,這些叛徒的領地將被賜予之後作戰最勇猛的士兵。”
“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