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山月!
短短個把月,馮翊郡反倒成了李燁的獵殺場,或城外伏擊,或跟蹤狙殺,或光明正大搏殺……
李燁一路向北,接近朔州上郡。
蔡家布置在馮翊郡的蔡家長老、供奉被斬殺殆儘,其他蔡家人手也死傷過百。
饒是如此,彆說江湖上毫無波瀾,就連各地官府都毫無反應,甚至幫著善後。
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少之又少,當然其中有蔡東虎,李信,陸先生。
陸先生自然是信心滿滿,淡定自若。
李信一開始擔心無比,隨著消息不斷傳來,也安下心來。
蔡東虎則是暴跳如雷,心如滴血。經人提醒,準備動用江湖勢力。
上郡與馮翊郡交界之地,有座五方山。
就在蔡東虎暴跳如雷的時候,李燁卻是悠哉遊哉地走在通往五方山主峰的曲徑上。
蜿蜒的曲徑盤山附勢而上,登山石階被林蔭掩蓋。
將到主峰坪,有潺潺清流,注入一個水潭,此潭名五方潭。
主峰坪上建有一個五方道觀,已有一百多年曆史了。
據說道觀內道士算卦頗準,是以道觀香火不斷。
李燁沒有進道觀而是直上山頂。
五方山主峰,一峰獨聳,山壁千仞。從山頂舉目望去,無處不是刀削斧破之勢。
山的兩側有幾十裡長的幽穀深澗,茂盛的參天林木布滿幽穀。
兩邊常有走獸出沒深穀,更有那成群飛禽,或鳴於枝頭或盤旋於深穀淩空。
穀底溪水穿山繞村,阡陌縱橫交錯,如同一幅水墨畫卷。
這段時間李燁審慎小心,勞形苦心。
此時見如此美景,不禁心曠神怡,百骸清爽。
李燁深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不自覺地“嗯”了一聲。
“美吧?”一個輕柔地聲音響起。
李燁頓時頭皮發麻,真氣自行遊走體內,雙膝微曲,隨時準備暴起。
他自練武之後,五識靈敏,雖然此時略有放鬆,但是有人如此近身而自己未發現,屬實讓他驚駭。
“閣下何人,出來吧!”李燁盯著身前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
自石頭後麵轉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看年紀與李燁相仿。
“公子,不必緊張。小道乃是下麵五方觀的道士。剛才聽見聲音,想來公子有感而發,是以忍不住發問。”
“你會武功?”雖然對方沒有殺意,但是李燁並未放鬆。
“不會。”
“可是剛才你在石頭後麵連氣息都沒有。”
“我在練習師父教的呼吸吐納之法,呼吸間隔時間有點長。”
李燁恍然,應該是江湖上類似龜息法的心法。這才散去真氣,放鬆了下來。
“失禮了,在下李燁。”李燁拱手行禮道。
“有禮了,小道徐陵見過李公子。”小道士徐陵回禮道。
“你們練吐納都傍晚練的?”
“隨心隨性。”
“隨心而靜,隨性而行。”
“李公子聰慧。天色已晚,李公子若是不嫌棄,請移步五方觀,歇息一晚。”
“李燁正要叨擾。”
“李公子,請隨我來。”
“好。”
李燁隨著小道士徐陵來到五方道觀。
道觀所在正好有個坪台,是以占地頗大。
夜幕降臨,李燁也未來得及細細參觀。在客房,用過徐陵送來的簡單晚膳,李燁便開始練功。
這段時間,真刀真槍的搏殺,星月功法又有所精進,而內外功結合的圓潤更使李燁的武功更上一層樓。
至於到底到達什麼地步,不得而知,因為沒有像樣的對手作為參照。
蔡家估計已經元氣大傷,蔡東虎想要繼續置李燁於死地,那麼接下來他隻能選擇江湖力量。
至於何方勢力何方高手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李燁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必須加倍刻苦練功。
李燁將星月,河山心法練完已經是月亮高掛了。本想早點休息的他,心中一動,生出去外麵走一走的想法。
那就出去走走吧,隨心隨性嘛。
月色涼涼,漫步在道觀中,心中一片的寧靜祥和。
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小院子,院裡房間的燈還亮著,房內之人沒有入睡。
李燁故意乾咳了一聲。
果然,片刻之後房門打開,卻是領他來道觀的徐陵。
徐陵行禮道“原來是李公子,還未曾歇息麼?”
李燁回禮道“見月色正好,出來走走,不曾想打擾道長清修了。”
“無妨,小道平日裡睡得晚。李公子若是無心睡眠,可到房內一坐。”
“哦,那就打擾了。”
李燁進得徐陵房間,發現房間擺設簡單,而房中最多的居然是書籍,不禁好奇的問道“如此多書籍,道長喜愛讀書?”
“自小就喜愛,隻是讀的繁雜,學而不精,見笑了。”
“哦,道家講求無為,不爭,而讀書講求學而致以用,學而有所為,講求有為。不知徐道長可否解惑?”
“李公子可能對道家有所誤解。
無為,不爭並不是不作為,不爭取。例如用於治國一道,便是不與民爭,順應民眾,不恣意妄為。如果反其道而行,國將不國。
讀書致用,有所為,是用於國,為百姓,並不衝突。”
“那麼道家講求的是出世還是入世?”
“心出世,行入世。”
“我心入世,行入世,稱呼你徐道長。”
“我心出世,行入世,稱呼你李公子。”
“既然是行入世,可知世?”
“略知一二。”
“哦,那徐道長對北周太子督建新都洛陽有何高見?”
“是問北周,還是問太子?”
“太子。”
“太子年前必被廢!”
李燁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是因為太子被廢而震撼,而是因為徐陵的推論而震撼。
李燁自己靠著身份便利,了解朝堂形勢,人物關係,當事人的心性等等,並加以分析推導,才得出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