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衙役悄悄將留在縣裡等候消息的沈嘉榮找過來,遲疑道“沈老爺,關於令愛失蹤一案,現在有些線索了……”
“哦?這麼快?大人辦案真是快!”沈嘉榮忙追問道,“不知道我家姑娘現在何處?”
“這個,是這樣的,沈老爺你聽了可彆著急。”縣太爺吞了吞口水,遲疑道,“據捕快們調查,在令愛失蹤前,有人看到她與一位年輕英俊的公子過從甚密。那位公子在添福客棧裡住了七八天,據說姓周……
根據調查,這位周公子曾經在銀樓裡給令愛買了一副赤金的頭麵,又在成衣鋪子裡給她買過兩身新衣服。還有人看到,令愛離開馬家那天,出城以後就是坐的周公子的馬車離開的……”
沈嘉榮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柔那個死丫頭竟然跟人私奔了?
縣太爺看沈嘉榮臉色很不好看,不由得擦了擦頭上冷汗,小聲道“沈老爺放心,我已經吩咐下麵的人不許亂嚼舌根。依本官看,這事您最好彆讓人知道,特彆是馬家。就算是你們沈家的人,也最好彆說。我已經讓人將詳細的情況寫下來,這就連夜讓人送去京城。這人要是出了這合江縣,再想找到人,怕是隻有太子殿下出手才行……”
太子妃的堂妹與人私奔,這要是傳出去,可是給太子妃和太子臉上抹黑的事情。他要是辦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要是沒辦好,這官兒隻怕也就做到頭了。因此,縣太爺心裡其實比沈嘉榮還著急。
“沈老爺,你看這樣可合適?”
沈嘉榮漲紅了臉,羞得無地自容。就算是被人發現他和蔣寡婦有私情的時候,他也沒覺得這樣丟臉過!
“大人想得很周到,謝謝大人了……大人的恩情,我們沈家銘記於心,以後再報……”
而後,沈嘉榮就匆匆離開縣衙,腳步虛浮地回去了。王陌仟看嶽父大人神色不對,可是不管他怎麼問,沈嘉榮都搖頭不說話。
等趙慶元得到消息趕來,沈嘉榮才悄悄告訴了他實情。
得知真相,趙慶元也是恨得不行!
趙慶元畢竟去過一趟京城,想得也要多一些。年關將近,一個俊美的年輕公子,怎麼會到西林鎮這樣的小地方來?又怎麼會看上沈柔這樣的有夫之婦?雖然說沈柔長得也算不錯,但也不是天仙,若對方真是有錢的公子哥,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會看上沈柔?這分明就是個陰謀啊!
可是,人家騙沈柔做什麼?隻怕最後還是指向太子妃的吧!這是要往太子妃身上潑臟水啊!好在縣令大人想得周到,已經讓人封鎖了消息。不過這麼多破綻,這麼多人都看到沈柔與那個周公子有私,萬一被人提起來,也難免不往那方麵想啊!
這可怎麼辦才好?
趙慶元立即去了一趟縣衙,與縣太爺方大人商量了半天,而後便匆匆趕回來與沈嘉榮商議。
沈嘉榮聽了趙慶元的話,不禁瞪大了眼睛道“這,這怎麼行?雖然那丫頭不爭氣,可是,可是她也是我們老沈家的閨女啊!我怎麼能這樣做?”
趙慶元體諒他一片愛女之心,勸道“大哥,我們也不是說就不找她了。人我們肯定會繼續找的,但我們不能讓她壞了沈家所有姑娘的名聲!特彆現在夢姐兒是太子妃,要是讓人知道她堂妹居然與人私奔,這傳出去讓她怎麼抬得起頭來?”
“她已經是太子妃了,有誰敢嚼舌根?”沈嘉榮沉著臉道,“為了她的名聲,就要我的女兒死,這算什麼?”
趙慶元怒了,怎麼著大舅哥就這樣拎不清?
“你女兒要是好好的,誰會要她死?她自己不要臉做出這種丟人的事情來,怪得了誰?彆說現在找不到人,就是找回來了,也得打斷她的腿!不過是讓她假死罷了,這挽救的可是你沈家的名聲!也不單單是太子妃一個人的,你還有三個女兒,你就不管了?三哥也還有女兒,你也不顧是不是?”
沈嘉榮骨子裡其實一直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對自己的親人一直很護短,要不然他也不能忍顧氏忍那麼久才休了她。但你要說他有多壞,其實也說不上。
“要是以後找到柔姐兒,怎麼辦?不認她,不管她生死嗎?”
趙慶元怒道“以太子殿下的權勢地位,他要安置一個女人,難道不比她回來丟人現眼的強?就她做出來的事情,她回來了能有什麼好?”
沈嘉榮仔細想想這話好像也對。他擔心的是,如果像妹夫說的那樣,找一具屍體說是女兒被人謀害了,讓她“死”了,會不會就沒有人找她了?可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女兒的名譽是保住了,以後也就沒有人能拿她與人私奔的事情說事了。
趙慶元見沈嘉榮不說話,又補充道“她還留下了兩個女兒,要是讓人知道她們有這樣一個娘,以後兩個孩子哪裡還能找到好人家?”
想到自己尚未出嫁到三個女兒,其中還有一個是繼女沈靜,想到沈柔留下的兩個外孫女,沈嘉榮總算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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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這麼辦吧!”
趙慶元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總算是答應了。
兩天後,就傳來消息,一隻野狗在沈家村外不遠的樹林裡刨出一具屍體來。因為屍體被野狗咬得麵目全非,又死亡十來天了,根本無從辨認。但從殘留的衣服和一旁的藍色碎花包袱上看,應該就是失蹤的沈柔。
雖然馬家不大想認,也認不出來,但沈家似乎認定了這就是沈柔的屍體。沒辦法,馬家隻好把屍體認領了回去,熱熱鬨鬨辦了一場喪事,於是此事也就這麼蓋棺定論了。
經過官府的調查,認為是沈柔帶著金銀細軟回家,被人看到了,她又是一個獨身女人,就被人搶劫殺害了。至於凶手,還需慢慢調查。
沈柔一“死”,村裡村外附近鎮上的人口風就變了。一個個都說馬家沒有福氣,之前不肯好好待這個兒媳婦,結果害死人家了吧?與太子妃娘家扯不上關係了吧?
你們馬家要是之前能好好待人家,人家會想不開回娘家嗎?
甚至有人懷疑,沈氏和馬家關係那麼惡劣,三天兩頭的打罵,說不定就是馬家的人動的手,要不然兒媳婦走了,能這麼久不聞不問?一聽說人家堂妹當了太子妃,就著急了?
這個謠言傳開以後,可把馬家嚇得不行。
馬伯興和馬冬明去沈家賠罪好多次,生怕沈家把兒媳婦的死怪罪到自己頭上。
沈家這邊的親人知道真相的也就沈嘉榮、王陌仟和趙慶元三個人。他們雖然知道死的那個不是沈柔,但想著都是馬家對沈柔不好,她才會被人騙走,心裡對馬家自然沒好氣。至於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說了,哪個不是對馬家怒目而視?
現在馬家彆說想沾沈家的光了,隻求爺爺告奶奶地求著沈家不要追究他們之前對沈柔不好就是了。
趙慶元想著要徹底擺脫馬家,便借著馬家對沈柔不好,有“殺妻”嫌疑,強硬地將沈柔的兩個女兒抱了回來,養在陽哥兒名下,改姓沈。
大的一個兩歲多一點,取名沈嫿;小的一個剛剛滿歲,取名沈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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