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雲明珠,沈夢隻知道她嫁到了顧家,生下來表姨母顧怡,早早地就去世了。但謝淮舟卻知道,雲明珍當年與顧家本來就有婚約,當初逃出雲家的時候,距離她的婚期隻剩下四個月了。
逃出雲家以後,姐弟三人失散,雲明珠運氣很不好,被人賣到了妓院。等未婚夫顧惟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鴇母灌下絕育的藥。
顧惟是個真正有情有義的人,他將雲明珠贖出去,費儘心思掩蓋了這段過往,不顧宗族的阻攔完成了與雲明珠的婚約,因為雲家對雲明珠的迫害,他帶著顧家與雲家決裂。
而後,因為雲明珠服過絕育的藥,雖然顧惟請了很多名醫幫著她調理身體,卻一直沒有孩子,在宗族的壓力下,顧惟納妾生了一個兒子,養在雲明珠名下。
直到十多年後,雲明珠三十歲上,才懷孕生下一個女兒,就是顧怡。但此後,雲明珠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不到四十歲就過世了。
而雲明玉這一生,就更加不幸了……
謝淮舟想起這些,就忍不住感歎。若讓沈夢知道,她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可是,他真的能一直瞞下去嗎?
“哥哥,那孫家和雲明珍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嗎?他們也該償債了吧?或許讓潘婆婆知道她的仇人都得到了報應,說不定就能醒過來了。”
根據嶽朝城的檢查,認為老人家的身體除了風濕,其他並沒有什麼病,說老人家一直沒有醒,多半是受了什麼打擊,自己不願意醒。
沈夢想來想去,也隻想到這件事情上。
謝淮舟還在想著如何圓謊,就聽外麵王經文稟報說孫家老爺子帶著兒子已經到了,求見太子殿下。
孫飛羽還被扣在彆院裡,孫家若還想要這位孫少爺,就得來人,並且將事情交代清楚。
當然,就算他們不來人,不肯主動交代,謝淮舟也會派人調查的。
沈夢其實也想去聽,但她是女子,卻是不方便與外男見麵。謝淮舟又以她身懷有孕為由,不讓她去。
如今芸娘守在自己祖母床前,沈夢身邊有王靜妍顧怡和翡翠陪著,其實也並不寂寞,但不知為何,她就是想知道芸娘的祖母和孫家老太爺的事。
“表姨母,你說我們偷偷過去偷聽好不好?”
顧怡遲疑了一下,卻出人意料的點了點頭。
沈夢詫異地看著她,她原本以為表姨母又要說很多理由阻止她呢!為此,她還在準備了好多說辭,沒想到竟然都沒有用上。
顧怡以前就追查過二姨母和舅舅的事情,她曾經查出來,當初孫景辰帶回江南的那個女子就姓雲。可惜後來她才查到,孫景辰的妻子雖然姓雲,卻不是自己的二姨母。她以為自己誤會了,但如今想來,或許還有什麼隱情也說不定啊!比如說那位潘婆婆。
有顧怡的同意,兩個人很快換了衣服,瞞著謝淮舟,悄悄出了後院,來到前院的待客廳。
據說,太子殿下就在那裡接見孫家老太爺和孫老爺。
顧怡扶著沈夢從後門進去,在後堂與前廳的珠簾後麵坐下偷聽。
大廳裡燕老三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們,見是太子妃,他遲疑了一下,便沒有告訴太子。
因為此事涉及太子妃外祖家,謝淮舟不想讓人知道,便隻留下燕老三這個與他一樣與此事有關的人伺候,其他的人都讓避得遠遠的。也是因此,沈夢和顧怡才能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這裡,還沒人通知謝淮舟。畢竟,沒有人敢攔著太子妃,敢違背太子妃的命令。
沈夢和顧怡來得正是時候,孫景辰帶著兒子孫憶剛剛進來不久,還跪在大廳裡。
孫景辰老淚縱橫道“聽說老夫還有個孫女名喚芸娘,就在彆院陪伴太子妃,懇請殿下開恩,讓老夫見她一麵……”
原來,當初孫飛羽寫信回去,用的是最快的飛鴿傳書,卻不想孫老爺子孫景辰一直喜歡養鳥,那鴿子以前沒少飛老爺子那裡去,如今飛回去,便直接飛到了老爺子那裡。
孫老爺子疑惑地取下鴿子腿上的信筒,打開一看,是孫兒孫飛羽的寫回來的。信上說他見到了大伯的女兒芸娘,如今正一起趕往會稽。又說與芸娘同行的江公子身份神秘,似乎要為芸娘做主,請父親早做決斷,速速趕往會稽會合。
孫老爺子震驚了,孫憶就是自己的長子,怎麼還有個大伯?他想來想去,就想到了當初的雲明玉。當初雲家說雲明玉小產而亡,難道是騙他的?難道明玉沒有死,還生下來孩子?
想到這裡,孫老爺子哪裡還忍得住,將信拿給兒子看了,又將他打罵了一頓,立即就要啟程往會稽來。
孫憶隻好承認自己多年前曾見過一人,與父親長得很像,疑是父親流落在外的骨肉。可惜還沒調查清楚,人就已經死於船難,隻剩下一個女兒名叫芸娘,卻是不知道家在何處雲雲。
老爺子沒有懷疑兒子的話,卻立即要去會稽,孫憶好說歹說也勸不住,隻好帶著二老一同往會稽而來。
謝淮舟沒有直接回答孫景辰的話,反而冷冷地看著孫憶道“孫大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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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憶頭上冷汗直流,母親做過什麼,他做過什麼,老爺子是不知道的,可是他心裡清楚啊!
孫景辰一聽太子殿下這話似乎話中有話啊!難道兒子隱瞞了自己什麼?
謝淮舟冷冷地看著孫憶,催促道“孫大,你就沒有什麼話想要對令尊說嗎?”
孫憶抬起頭來,看著主位上滿麵冷色的太子,想起母親偷偷告訴自己的真相,心裡其實已經知道,既然太子殿下問出這句話來,隻怕已經弄明白了真相,他們孫家若還有一線生機,也在祖父和芸娘身上了。
不管怎麼說,祖父是不知情的,而芸娘說到底是孫家的血脈。
“爹,兒子錯了……兒子怕您認回大哥,會休棄我母親,便沒有將此事告訴您……”
孫景辰怔怔地看著兒子,猶自不解“我認回你大哥,怎麼會休了你母親?”
謝淮舟冷冷一笑道“自然是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竊取了彆人的幸福,如今知道對方沒有死,心裡自然害怕了。”
孫景辰原本就懷疑過,如今謝淮舟一點,他就明白過來。他顫抖地問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說,當年,明玉沒有小產而亡,是雲家的人騙我的?那,那明玉怎麼樣了?她真的生了一個兒子?”
沈夢和顧怡聽到這裡,不由滿臉震驚地對視了一眼。她們很快想到,她們要找到人,極有可能就是潘婆婆。
謝淮舟嘲諷地看著孫景辰道“孫老爺子,你真是孤見過的最可悲的人!你娶了自己的仇人,還跟她生活了一輩子。你要是被她隱瞞一輩子也就罷了,大不了帶著遺憾下黃泉,要是幸運,就此喝了孟婆湯,徹底遺忘這一世的事情,也就圓滿了。可惜啊,你偏偏在年老的時候發現了真相,孤真擔心,你能不能撐得下去?”
孫景辰聽了謝淮舟的話,心情越發緊張激動起來。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雲家,雲家當初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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