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
說來話來。
明湛也不是隨便就對著朝臣放狠話的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事要從明湛搬到杏花彆院說,明湛是個急脾氣,說搬就搬,不帶拖拉的。宮裡兩尊大神,一個衛太後那是明湛的親媽,一個魏太皇太後早被明湛忽悠的不分東南西北,故此,明湛一攛掇搬彆院的事兒,倆人都沒意見。
等朝臣反應過來,明湛已經帶著老娘老祖母到了杏花彆院,悠悠哉的挽著小飛飛的手在杏花林中你儂我儂的散步了。
鳳景乾不是喜歡到處亂搬家旅行的人,頂多是到行宮住幾個月,明湛卻是兩樣性情,早就曾帝都城亂逛跟無數熟人走個對麵,其行止完全不符合一個帝王高貴神秘的作派。
大臣們早憋了一口氣,準備要上書諫言了。如今太上皇剛一走,滿朝廷裡大半人都在懷念遠去的太上皇,皇帝就要做怪,敲鑼打鼓的搬彆院。
大臣們都認為,這日子,簡直是沒法兒過了!
一大早上就尋明湛的晦氣,拐彎抹腳的說明湛不遵禮法不成體統,明湛親爹的氣都不受,何況這些滿臉褶子的老土豆兒!當下唇槍舌劍一通臭罵,也不再裝模作樣的自稱“朕”了,直接用了俗稱“老子”,一挽繡著飛龍的袖子,譏誚道,“不過是帶著親娘親奶奶搬個家,就是尋常人家,也有住彆院的時候,不然,你們一個個的修什麼莊園彆墅!老子就搬彆院了,怎麼著?啊?你們是不是要拿跟繩子把老子捆起來拴在昭德宮,啊?”
“一個個的,以為老子脾氣好,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是吧?”明湛完全土匪作派,把一幫子找他麻煩的大臣損的直想撞牆去死。明湛自然也有自己的親信,那諫言的老頭兒作勢一撞牆,就不知誰斜裡伸出一腳,把人絆個狗吃|屎。
明湛一見,嗬,講理講不過老子,就要尋死覓活啦!又是一通狠話劈頭蓋臉的抽在諫官臉上,滿朝人完全給明湛活土匪的作派嚇著了。
明湛自己也氣得不行,下了朝一路罵罵咧咧回房,“媽的,就是欺負老子年輕,一群混蛋,不把老子放眼裡……”
“這是怎麼了?”阮鴻飛見明湛撅著嘴,氣哄哄的跟頭被鬥的牛似的,溫聲問了一句。
明湛頓時打開話匣子,滿肚子抱怨不滿,一口氣劈裡啪啦說了小半個時辰,口乾舌燥的灌了半壺溫茶,摔摔打打的罵何玉,“茶裡放點兒蜂蜜,不知道老子上火呢。”
何玉倒是不怕明湛發火兒,唯唯諾諾的應了,見阮鴻飛一個眼色,便輕手輕腳的下去躲罵了。阮鴻飛笑,“彆氣了,餓不餓,要不要用早膳?”
“早餓了,你也不問我一聲。”明湛哼唧著,“彆人欺負我,你也不體貼,這日子過的……真他娘的苦b。”
阮鴻飛半點兒不同情明湛,“早提醒過你,大賤剛走,你就跟個螞蚱似的蹦噠個沒完,這會兒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行了,你都把人罵的去撞牆了,還想怎樣?我勸你,得饒人處且饒人,真把人給罵死了,你名聲可就臭了!”
“已經臭了。”明湛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挑了一筷子涼拌藕片,“估計他們這時候都要想著去把父皇追回來呢。”
其實,大家縱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很明顯,太上皇老人家去了雲貴,那是人家鎮南王府的地盤兒。明湛這雜牌子既然能做皇帝,後台就不是一般的硬。
更何況,明湛也不是沒手段的人,收拾起人來那叫一個穩準狠。
於是,明湛頗是不滿的問前來打探他口風的徐叁,“是不是你們覺得我好欺負啊?”徐叁險些跌到地上去,他十分無奈且小聲道,“陛下,誰敢欺負您哪?”明明是您在欺負人哪。
“不敢!”明湛眉毛一豎,對著徐叁道,“少跟我說這些好聽的!就拿你來說吧!你是誰啊?先前是太子太傅,如今我登基了,你就是帝師。咱倆什麼關係,啊!你就看著那老頭子突突突的說我個沒完,也不出來維護一下我的臉麵!你對得起我的!”
徐叁本來想著勸明湛幾句,結果明湛劈頭一番埋怨,徐叁乾笑幾聲,“陛下,太上皇剛走,您想搬家,這其實沒啥。陛下,臣等是擔心,這彆院即便想來住一住,也得待內務府收拾好了,禁軍做好防衛才好搬。您這麼說來就來的,安全上就讓臣等擔心的不行。”
“行啦,你怎麼知道我沒做好防衛,我不比你怕死。”明湛根本不領情,防衛什麼的,有飛飛在,怎麼可能有問題!
徐叁實在有些吃不住明湛的大實話,什麼叫“我不比你怕死!”,天哪,身為皇帝,怎麼能毫不羞愧的說出怕死的話來!看明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徐叁恨不能替他臉紅一下,提醒道,“陛下,您得自稱朕。”
“你們沒一個把我當皇上,我自稱朕有個屁用!”
徐叁頓時坐不住了,撲通給明湛跪下,急急表白,“臣等萬死!”您是想逼死我吧,您一定是想逼死我啊!
“看吧看吧。好不好兒的就來這套,一跪二哭三撞牆。”明湛撇撇嘴,“有話就不能好生坐著椅子說,難道我是暴君,好不好的跪個啥?”
此刻,徐叁真想去撞牆,儘管明湛身份高貴,也讓徐叁腦海中不由浮出一個大不敬的詞刁惡。
“臣並不敢有大不敬的想法。”摁下大不敬之意,徐叁先得應對明湛那句“沒反他當皇上”的話兒。繼續懇切道,“臣一直將陛下視為百年難遇之明君,一心想追隨陛下開創盛世。”
“哦。”明湛擺擺手道,“那就更該起來了,你撲通一跪,我還以為你給我說中心思,心虛了呢。”
徐叁剛起了一半的膝蓋一哆嗦,險些又跪回去。不過他覺得自己萬一跪回去,明湛若是飛來一句“瞧,被我說中了吧。果然心虛。”之類的話,徐叁可就真要去撞牆吐血了。
饒是以徐叁的本事,麵對明湛的刁惡都有些力不從心,隻得笑嗬嗬的說一句,“陛下真會開玩笑。”
明湛兩條腿亂晃,一會兒又收回榻上,改為盤坐,喝口茶歎口氣,“我也不知道你們這樣難伺候,真是愁死個人啦。”
陛下,您這話是反著說的吧?
徐叁默默吐槽一句,厚著臉皮道,“陛下折煞臣了。臣伺候陛下猶恐不合陛下之意,斷不敢有絲毫輕忽之心。”
“那你們怎麼對我總是不滿意,這麼多意見哪?”明湛掰著手指問,“我是大興土木廣建宮院?還是沉緬酒色不務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