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八心裡直撇嘴,切,要擱以前他真得把魏安當成一號人物,如今新皇登基,魏老二還太爺似的坐車裡瞧他,切,當以前呢。
不過,誰叫魏家還有個姑奶奶在宮裡做太皇太後呢,陸老八也不大敢得罪魏安,遠著一笑,敷衍的拱了拱手,“喲,魏二弟,你怎麼有空出來了?前一陣兒可好長工夫不見你出來玩兒。”
魏安雖說在仕途上沒什麼進展,可這並不能說他是個傻瓜。相反,魏家男人的智商都不低。魏安見陸老八隻管說著廢話,並不提害他驚馬的事,微微一笑,將另一扇掩著的車門推開,再伸手將衛穎嘉拽出來,掃一眼衛穎嘉額頭的撞出的青包,對陸老八道,“老八,你還少跟我稱兄道弟!我若有你這樣的兄弟,得少活二十年。瞧見沒,你驚了我的車,我皮糙肉厚沒什麼,可是摔壞了永寧侯的細皮嫩肉!怎麼著,你這是有意謀害皇舅吧?”
陸老八一見衛穎嘉冷淡的麵容,頓時賠笑上前,“唉喲,唉喲,二弟你可不能亂說。”又對衛穎嘉賠罪,“侯爺,您還好吧?對不住,真對不住。”回頭一揮手,“把那小子押過來,給侯爺賠罪。”
魏安見陸老八臉上那笑,涼涼的問衛穎嘉一句,“陸,前倨而後恭,何也?”
衛穎嘉不動聲色。陸老八雖說遊手好閒,人話還能聽得懂,頓時恨不能撕爛魏子堯一張臭嘴,剛要說笑幾句給自個兒找個台階兒。衛穎嘉指了指那書生道,“把他留下,你走。”
陸老八不大樂意,商量道,“侯爺,這,這個……”
那書生皮膚微棕,眉目清秀,年紀不大,極是機伶,聞言立碼掙開陸老八的拉扯,撣一撣衣袖,厭惡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我可是要春闈的,你再敢拉扯不清,想一想趙喜的下場吧!我可不是什麼麵皮兒薄的小秀才,被男人碰一下立時尋死,我就是死也得把你陸老八一道帶上!”
聽到這小書生提及趙喜事事,魏安忍不住暗地裡偷笑,打量衛穎嘉的神色。趙喜罪有應得,隻是誰有這麼個糟心的母族,也不樂意在大街上被人提起吧。這書生雖機伶,說話卻有些噎人哪,不大周全是真的。衛穎嘉已深恨自己多一句嘴要救那書生,想著這書生如此刁蠻,也不見得就對付不了陸老八。
衛穎嘉一皺眉,書生已跪在地上嗑了個頭,還是對著魏安與衛穎嘉倆人嗑的,口稱,“多謝魏大人與永寧侯救命之恩,沈拙言感激不儘。求兩位大人一定要救人救到底,陸家有財有勢,學生怕您二位一走,學生性命難保。”
圍觀者漸多,沈拙言這一席話,讓雙方均有騎馬難下之感,魏安見陸老八狠狠瞪了沈拙言幾眼,也跟著打量著沈拙言,見這小子衣衫雖有些淩亂臟汙,神色倒是坦然,魏安催問,“怎麼著,陸老八?”
陸老八對著魏安衛穎嘉一抱拳,帶著狗腿子們轉身走了。
衛穎嘉淡淡道,“好了,他再不會找你麻煩,你也回家吧。”不待沈拙言說話,拉著魏安回車裡坐了,車門咣鐺一關。
車馬長鞭一揚,吆喝一聲,馬車繼續行駛。魏安見衛穎嘉臉色實在臭,笑道,“你這也是見義勇為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善積德的大好事兒。”毛手毛腳的抱住衛穎嘉的腦袋吃豆腐,“來,給我瞧瞧,喲,侯爺也是帝都四大美男之一啊,如今撞出這大青包,可怎麼上朝當差啊。來,我給侯爺吹吹。”
衛穎嘉笑,“你們又給帝都男人重新排名了?”不用問,這些無聊事都是魏安這些遊手好閒的人搞出來的。
“嗯,自從皇上登基,衛侯爺便以皇舅之尊擊拜了大駙馬,名列帝都美男之四。”魏安笑吟吟道。
衛穎嘉對這個沒興趣,隻想再問問魏安和離的事兒,尚未張嘴,就聽外頭青羽回稟,“爺,那書生不肯走,還跟在咱們車子後頭,一直央求爺救他到底,收留他五日,待他春闈,再行離去。”
魏安衝著衛穎嘉眨眼,悄聲打趣道,“這要是個小丫頭,非嚷嚷著要以身相報給你做小不可。”
“你這張嘴。”衛穎嘉低聲道,“給那些讀書人聽到,又是一場是非。”高聲喚自己的隨從,“薛二,你派人送那書生回咱們府上去。”
薛二在外頭應了,過一時又折返回來,稟道,“侯爺,沈舉人是要跟著魏大人回去。”您老自作多情了哈。
魏安頓時滿麵驚喜,“喲,難得難得。青羽,給他匹馬,一道帶他回去吧。”得意的問衛穎嘉,“你說小言會不會以身相許哪?”
這才多大工夫,稱呼都換了。小言?哼!小言!衛穎嘉瞟過魏子堯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他要是知道你魏二的名聲,剛離虎口,又進狼窩,非上吊不可。”魏子堯的斷袖,完全是公開性的。
雖然衛穎嘉認為和離之事挺傷臉,不過杜家招了魏子堯做女婿,這些年過來,本身就是件傷臉的事兒。
唉,福昌大長公主相女婿的眼光實在太差了。
衛穎嘉真心認為離了也好。遂開口相問,“和離究竟……”話剛開頭兒,外頭下人已道,“爺,侯爺,到家了,小的們伺候爺、侯爺下車。”
已到魏府,衛穎嘉沒來得及從好基友魏安口中問出和離的內|幕,隻得開門下車,迎臉麵對魏家大家長,魏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