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正在與弟弟的小三永寧侯談判,卻不知福昌大長公主已經先一步將魏杜兩家和離之事告到了宮裡,占了先機!
眼瞅就是春闈,明湛正發愁春闈的作文命題。
他自己不是多有文化的人,這幾天為了給舉子們出題的事兒,惡補了一通四書五經,熬的兩眼赤紅,肝火上升。
阮鴻飛端了明目下火的藥茶給明湛喝,就見慈寧宮的大太監許鳶求見,許鳶先請了安,方恭敬回道,“稟陛下,老祖宗命奴才來瞧瞧,若是陛下得閒兒,老祖宗請陛下過去幫著開解開解福昌大長公主。”
許鳶沒用問,就一股惱兒將太皇太後處兒的事兒說了,“福昌大長公主今兒來瞧老祖宗,說承恩公府的魏二爺要與大長公主的女兒杜氏和離。福昌大長公主哭的厲害,老祖宗也氣了一場,請陛下給拿個主意。”
明湛隻得過去解決宗室糾紛。
如今太皇太後是名符其實的老祖宗,她這人頭腦簡單,現下除了惦念遠在雲貴的兩個兒子,就是操心娘家倆侄兒的事兒。乍一聽福昌大長公主的哭訴,太皇太後險些氣出好歹。宮婢們伺候著服了半顆順氣丸,方好些。
明湛一到,行禮畢,安慰畢。明湛握著祖母的手,聽著福昌大長公主又一次的哭訴,“自梅兒嫁了魏子堯,裡裡外外的為他操持家務,打點上下,他要納小要包戲子要養相公,梅兒是半個字兒都不敢說。如今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要和離?母後,我真是不想活了……”
福昌大長公主捏著帕子捂著臉一通狠哭,“丫頭哪裡不好,隻管叫他說出來。平白無故的,說和離就和離,我與侯爺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兒,竟連個說法兒都沒有,就把丫頭攆回了家去,這不是把人往死裡逼麼……皇上啊,陛下啊,你可得給姑媽做主啊……”
太皇太後信了福昌大長公主所言,又氣的不成了,一迭聲道,“叫子堯來,哀家要親自問他。他,他這是要做什麼!”
福昌大長公主仍是哭天抹淚兒的苦主模樣,泣道,“我也要當麵兒問一問他個究竟……”
還是明湛見識過福昌大長公主的口齒,按住太皇太後的手,溫聲道,“老祖宗不必急,如今承恩公亦在帝都,朕想著,子堯雖有些跳脫,承恩公卻是最穩重不過。公府的事,還是要承恩公作主。這和離不和離的,也非子堯說了就算的。
太皇太後頓時被明湛的話穩住了心,子堯她是知道的,雖然有些風流名聲,也未做過太出格的事兒。而且子敏通情達理,斷不會坐視子堯行此荒唐之事的。於是,太皇太後改口道,“那就叫了子敏來。”
“老祖宗,如今天色已晚,郊外路也難走,何況又不是什麼大事。”明湛微微一笑道,“說起來不過是小兒女之事,子堯與杜家表姐是年輕夫妻,上牙還有嗑著下牙的時候呢。小夫妻也短不了拌上幾句嘴的,說不得床頭打架床尾合,今兒晚上子堯就去接了表姐回家呢。倒是咱們這麼急吼吼的,像有什麼事兒似的。您非要大晚上的叫了他們來,不說夜間騎馬坐車的艱難,就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叫子堯與杜表姐傷臉麼?”
“福昌姑媽隻是心疼閨女罷了。”明湛四兩撥千斤道,“真若有什麼事,隻管交給朕來辦。福昌姑媽也知道,朕於姐妹們向來偏心,朕必不叫杜表姐吃虧,福昌姑媽就放心吧。”
“今日天也晚了,正好姑媽就在彆院留宿一夜吧。我著人去跟北昌侯說一聲,也省得他惦念。”明湛安慰太皇太後道,“皇祖母,您更不必擔心,明兒早朝後,朕直接留承恩公說話兒,皇祖母有什麼想問的,隻管問承恩公就是了。”
太皇太後給明湛幾句話便勸的心靜氣和,不再糾結於魏家與杜家的和離事件上,真心隻覺得明湛好用,跟原本兒子在位時差不離。
太皇太後歎口氣,“哀家一時氣狠了,沒耽擱皇帝理政吧?”
“皇祖母說的哪裡話,朕都隻在頭晌理政的,本也沒事。再者,即便有事,也是皇祖母您這裡的事要緊。”明湛道,“您年紀大了,遇事彆動氣,隻管交給朕,什麼事朕都能體體麵麵的辦了。事情是小,您的身子是大呢。”
太皇太後心中無比熨帖受用,她本是個心緒簡單之人,明湛陪著說了半天話兒,太皇太後便將此事放開了。
明湛連消帶打的幾句話便將大事化小,福昌大長公主臉色不大好看。太皇太後好糊弄,明湛卻最是精明不過,而且以前福昌大長公主與明湛還算有些過節,福昌大長公主可不認為明湛會偏著她。
勸妥了太皇太後,明湛直接與福昌大長公主出去說話兒。
出乎福昌大長公主的意料,明湛並未問有關和離之事,“朕早就與如蘭說過,什麼時候他願意還俗,與朕說一聲就是。這話,母後也與姑媽說了吧?”
福昌大長公主悲從中來,無聲淚落,倒比剛剛的嚎啕更動人心,“是如蘭無福,我也勸他不過。”好不容易得皇家吐口,福昌大長公主焉有不抓緊機會去叫兒子回家的,誰知杜如蘭這幾年在廟裡,竟似真的了卻了塵緣,看破了結塵,並不願還俗。福昌大長公主險些上了吊,也未能勸回兒子。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
想著杜如蘭正當俊年,明湛不是不惋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