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惶恐的說一句,“陛下龍顏,不敢直視。”鎮定的抬起頭。
好年輕。
皇帝陛下的年紀本就不大,偏又生的麵嫩,瞧著比實際年紀尚小一二歲。
隻是如今皇帝陛下對裝b已頗有心得,他擺出一副似笑非笑,雍容淡定的臉孔來,頗能唬住些人。所以,倆人雖然覺得皇帝陛下年輕的有些過分,卻不敢對皇帝陛下有任何的輕視。
“今次韃靼犯我西北,朕異常惱火。”明湛沉聲道,“思及漢武帝時,有臣子張湯曾言犯我大漢,雖遠必誅。不知現在你們還有無此血性!”
禦史是靠舌頭吃飯的人,且明湛此問,哪怕是油滑的官員,隻要是男人,怕都要被激起三分血氣。二人當即便道,“韃靼人犯我邊關,殺我百姓,恨不能親赴西北,以報血海深仇!”
明湛道,“章戍,你是大同人氏,當知曉家鄉百姓是如何生活在韃靼人的威脅陰影之下,惶不能安。朕有生之年,必要將天朝鐵蹄踏遍西北草原,以安民心!此次你帶著朕的國書與哈木爾的書信去韃靼薩紮那裡,告訴他,無故犯邊,朕很不高興。他這個可汗,朕不承認。哈木爾雖是戰俘,但朕秉承著天朝慈悲和平之心,善待哈木爾。哈木爾是他的兄長,若是他肯出十萬匹駿馬,可贖回哈木爾。朕並非不通情理之人。”
章戍並非笨人,十萬匹馬是何等數目,那就是幾百萬的銀子。
韃靼可汗當然不會拿不出這些數目,隻是若是真給天朝十萬匹馬,韃靼族就要元氣大傷。何況韃靼兵向來強悍,以騎兵取勝。
如果韃靼可汗真的同意這樣贖人,韃靼騎兵無馬可騎,就真成了笑話。天朝再打韃靼,則不廢吹灰。
一聽明湛這口氣,章戍就明白,皇帝陛下並無心要釋放哈木爾。
章戍心中雖有疑問,不過並未當著範城的麵兒相詢,隻管行禮應下。
明湛看向範城,“朕與西藏王有聯姻之美,青鸞公主乃藏王愛女。我雲貴與西藏早先有茶馬貿易在先,如今邊貿市場更是繁榮無比。可是藏王竟然與朕的敵人聯姻,且資助西北一千兵馬。朕頗多不解,藏王將青鸞公主置於何地?將朕與鎮南王府的善意置於何地?”
“青鸞公主是朕的愛妃,朕自不會將對西藏的不滿加諸青鸞公主身上,但是藏王此舉,令朕對天朝與西藏的友誼的真實性產生的懷疑。且,朕為了保護青鸞公主,要抵住諸多來自臣民的不滿,不知藏王意欲何為?”明湛一席話說完,對範城道,“你先到鎮南王府,朕已經去信給父王,鎮南王府會有人輔助你完全這次出使。你去了西藏,不僅要去麵見藏王,更要去見一見西藏的活佛,明白嗎?”
範程領旨。
此二人的聰明,讓明湛頗是滿意。
章戍第一次擔此重任,心裡興奮難抑的同時,也生出幾分謹慎忐忑。此事,若做的滿意自然就此青雲直上,若是不能令皇帝陛下滿意,他也可以預見將來的後果。
朝中能人眾多,如此天賜良機,不可能有第二次。
章戍單獨求見明湛,坦誠自己的分析,“陛下,據臣所推測,十萬匹馬的數目實在巨大,韃靼人攏共有沒有這麼些馬匹都未可知。且韃靼人幾乎全部是出色的騎兵,哈木爾隻是薩紮的哥哥,臣以為,哪怕哈木爾是薩紮的親爹,薩紮也不可能拿這些多的馬來贖回哈木爾的。”
明湛笑一笑,“朕本來也沒想著要把哈木爾放回去。若是薩紮不肯贖哈木爾,你隻管去遊說其他草原上的貴族,哈木爾有位叔叔叫陳敬忠,先前與哈木爾的感情不錯,可以將重點放到此人身上。你見機行事,薩紮對哈木爾這樣的絕情,一父所出的親兄弟尚且如此,他們彆人難道還指望著薩紮對他們有什麼深厚的感情麼?”
章戍心悅誠服的行禮,“臣明白陛下之意,此去,必不辱使命。”
明湛與範程自然也另有一番私下交待,便命使團快馬出發。
餌都放出去了,不怕沒有魚來咬。
明湛暗想。
宋遙也回了西北。
明湛並未讓宋遙在帝都久待,宋遙臨走,明湛見他一麵,“朕很高興,宋遙,朕有件禮物送你。”
當明湛拿出他特意令人打造的羅刹鬼麵時,宋遙真不好拒絕一臉歡喜的皇帝陛下。明湛笑道,“其實相貌俊美實在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此次,你立了大功。皇家報刊將你評為帝都四大美男子之一,將朕都擠下了榜去。”
宋遙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得道,“臣不敢。”
“哈哈,開個玩笑。”明湛擺擺手,“並不是讓你去學蘭陵王。蘭陵王一代名將,因君主猜忌而死,可惜可歎。朕不是那樣的人。這個麵具給你,一是你形容俊秀,戰場上不能震懾敵軍;二則,或許以後有你意想不到的用處。”
宋遙謝恩,鄭重的接過皇帝陛下送的羅刹鬼麵。
說完正事,明湛忽而八卦道,“現在朝中不少人都看好你啊,不知有多少人想招你做女婿呢。宋遙,你若是有相中的,隻管跟朕說,朕非常願意給你們做個大媒啥的。”
宋遙當即嚇出一身冷汗,急道,“陛下,臣願效冠軍侯霍去病,韃靼未滅,何以家為!”
瞧瞧皇家人吧,給自個兒閨女也挑不出幾門子好親事來。
福昌大長公主家的三子緣何會出家?南豐伯府的官司,已成帝都笑料?再不必提陸將軍府,那更叫一個沒臉。
前些天,皇帝陛下剛指了門臭婚。如今阮家姑娘住在淑儀長公主府,那趙家卻遭了官司,一時一會兒還不知道怎麼著呢。
這還隻是人們知道的。所以,儘管皇帝指婚,榮耀非常。
宋遙卻真不敢接受皇上的美意,尤其他生怕皇帝忽然把阮家姑娘指給他。
大丈夫在世,自當建功立業。而不是迎娶貴女,靠婦人上位。
見宋遙拒絕的堅決,明湛哈哈一笑,他還真沒起過將阮嘉睿指給宋遙的意思,畢竟阮嘉睿身上有宋家血緣,與宋遙是五福之內近親。
明湛斷不會起這種意思,他也隻是逗一逗小宋狀元,不想把人嚇的花容失色。明湛滿足的笑了笑,“隨你,朕不管你的婚姻。”
宋遙誠惶誠恐,一頭冷汗的退下。
淮揚。
徐盈玉心情並不大愉悅。
相對於她們這些提早向安悅公主告辭的人,逍遙侯夫人走的最晚。
這說明什麼,逍遙侯夫人與安悅公主相交莫逆。看來,逍遙侯夫人是瞧中她什麼了。
一時之間,徐盈玉真沒料到逍遙侯夫人是聯姻之意。畢竟,宗室之人雖然沒啥本事,但是富貴尊榮,眼皮了極高,向來瞧不起人的。
娶必定要世家侯門貴女,嫁必定要高門大戶為媳。
她一個和離之人,憑哪點兒能讓逍遙侯夫人另眼相待呢。
對於逍遙侯府而言,隨便娶個差不多的填房輕而易舉。
徐盈玉知曉逍遙侯夫人的用意,還要拜逍遙侯世子所賜。如今由帝都撥過來的禦醫已經到了淮揚,房子院子的都給他們買好配了丫頭小子廚娘車馬,一應待遇,絕對是送車送房,鮮有此優待的。
好在如今房價便宜,攏共沒有用多少銀子。
再者,善仁堂有規定,除非禦醫在淮揚善仁堂工作二十年往上,這車啊房啊才算禦醫自個兒的。你要是乾個天就走人,還能白賺房車,朝廷豈不要賠死了。
徐盈玉正在善仁堂安排事務時,見到了這位逍遙侯夫人的嫡長子,鳳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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