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難為!
自從把善棋侯等人解決後,滿帝都城都太平至極。
明湛也有時間與阮鴻飛談情說愛了,本來想拉著他家飛飛親親我我一陣,卻發現這家夥有移情彆戀的傾向。
這些天,阮鴻飛一有空閒必捧著一幅美女圖瞧個不停,且一麵欣賞一麵讚歎,種種溢美之詞,聽到明湛耳朵裡彆提多堵心了,明湛心道,現在誇畫兒上的美女,不定什麼時候就誇外頭的美女了。這樣發展下去,怕綠帽子戴頭上,他還傻著呢。
明湛雖然心眼兒小,不過,他不在外頭表現出來,還瞎裝大度。連休沐的日子,也沒安排約會,體貼的叫阮鴻飛儘情的欣賞美女圖好了。隻是,在用過午飯後,阮鴻飛照舊要拿出古畫鑒賞一番時,他發現放古畫兒的地方,古畫兒不見了,倒換了幅彆的卷軸。阮鴻飛取出打開一瞧,險些笑噴,裡麵十幾個都是明小胖的肖像圖。
阮鴻飛瞧了幾眼,就聽裡間兒傳出明小胖嗚嗚嗯嗯的聲音,叫了人心裡一陣癢似一陣。阮鴻飛擱下明小胖的美圖兒,幾進去了裡間兒。明湛正攤手攤腳的趴榻上,使喚著貌美如花的小宮女兒給他按摩呢,小宮女手勁兒好,專攻此道,明湛舒服的喔喔直叫。
阮鴻飛揮了揮手,小宮女行個禮,輕手輕腳的退下了。明湛頭都沒回,哼哼兩聲,酸溜溜道,“不看美女了。”
“哪個美女,不過是幅畫兒罷了。”阮鴻飛在明湛身畔坐下,拍了明湛的屁股一巴掌,“再好看,也沒你明小胖好看哪。”
“算你有眼光。”明湛反身坐起來,嘀嘀咕咕的抱怨阮鴻飛,“就一群胖女人,有什麼好看的。該死的趙令嚴,送的什麼鬼畫兒來,這哪兒是給我做壽禮呢。分明是來離間咱們感情的。我看,林永裳送的那幅畫兒要好的多,鴛鴦戲水什麼的,多吉祥喜慶哪。”
阮鴻飛有時覺著明湛跟個文盲也沒啥差彆了,忍不住與他分說道,“你彆有眼不識金鑲玉啊。趙令嚴這幅可是大畫家顧愷之的《女史箴圖》,也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寶貝,給座金山都不能換哪。”在明湛的熏陶下,阮鴻飛也養成了以銀子衡量價值的俗氣勁兒,“永裳那是他自己畫的,糊弄你的,拿大街上賣不出二兩銀子的東西,你還擱臥室裡掛著呢,趕明兒趕緊的拿下來吧,不夠丟人的。”林永裳這混球兒是摸透了明湛的心思,送幅鴛鴦戲水的爛畫兒,明湛還偏就特彆喜歡,收到林永裳的畫作後足誇了半日,擱他們床邊兒日日看著。
明湛並不是全文盲,實乃半文盲也。
《女史箴圖》的大名,他也是知道的,急忙瞪圓了小眼睛,一臉驚詫的問,“啊?那是《女史箴圖》啊?”他就見了十幾個胖女人而已。
當然古時候人們做畫兒講究神韻啥的,不過,那些仕女圖,明湛一個都瞧不出好看來,沒有半分品味可言。
明湛頓時疑心病又犯了,“你說,會不會是趙令嚴在大同城裡貪汙呢。要不,他怎麼會有這樣珍貴的物件兒呢。”趙令嚴又不是啥富家子弟,給座金山都不換的寶貝,趙令嚴怎麼會有呢?雖然他瞧不出哪裡好來,不過,這畫兒很值錢,明湛還是知道的。
轉念一想,明湛疑神疑鬼道,“那會不會是趙令嚴自己摹了一幅來坑我呢。”
“難道我眼是瞎的。”明湛好坑,阮鴻飛於書畫一途,堪稱大家,自然不會被騙。
明湛急忙喚了何玉進來,問,“你沒把寶貝拿去燒了吧?”原本他氣恨阮鴻飛隻看畫兒不看他,偷拿了那畫兒叫何玉塞灶裡燒了,給阮鴻飛好看。
阮鴻飛一聽明湛這話,狠掐了明湛屁股一記,明湛“嗷”地痛叫了一聲,險些沒從榻上跳起來。何玉一哆嗦,忙道,“沒,沒燒呢。奴才還沒來得及燒。”不待吩咐,何玉就道,“奴才這就取來。”轉身跑去拿寶貝了。
明湛心疼半死,沒等阮鴻飛罵他,他倒先發置人道,“你也不早說那寶貝值錢,害我險些鑄成大錯。唉,國寶啊那是,這要是燒了,不是作孽嘛。”
阮鴻飛何等精道之人,任明湛喋喋不休的念叨個半天,直到這胖子絮叨的口乾舌燥要摸了茶來解渴,卻忽然被阮鴻飛按住手,明湛瞪阮鴻飛,“乾嘛,害我險些燒錯了寶貝,這會兒連水都不讓人喝,你也忒霸道了吧。”
阮鴻飛根本不吃明湛這一套,笑悠悠地,“明小胖,你還少跟我來這套。”親呢的拉過明湛,無奈歎口氣,“罷了罷了,是我不該看畫兒看入了神。你也少用這種把戲,起來吧,大好的日子,咱們出去走走。”
明湛心頭一喜,暗自竊笑,著緊的低頭穿鞋,嘴裡硬氣的很,“什麼把戲啊,你彆冤枉我,我可不認的。”站起身跺跺腳,明湛已經問,“去哪兒啊?”還裝模作樣的拿架子,“我這麼忙,日理萬機的,你還非拉我出去消磨。唉,怪道說紅顏禍水呢,鬨了半天,這藍顏威力也小不到哪兒去啊……”
“那就彆去了。”阮鴻飛最看不上明湛這口是心非的不實誠勁兒。
明湛半點兒不臉色,去拉阮鴻飛的手,在人家頰上偷香一口,嘻嘻笑道,“那怎麼好意思呢,杜國主向來一言九鼎的啊。”說去就得去啊,他這麼折騰半天,不就為了讓阮鴻飛理他一理麼。
明小胖目的達到,得意的恨不能搖一搖尾巴。
其實隻要目的達到,明湛並不難哄。
知足常樂。
明湛生來這副珠圓玉潤的模樣,與他的性情極大相關。
不過,世上多的是欲壑難平者。
譬如,忠義侯的親媽,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先前趁著去壽安宮請安的機會與衛太後求情,想著給自己的孫子鳳明芝安排個差使,衛太後應了,明湛也給安排在宮裡做了個侍衛。
在宮裡任侍衛者皆是貴胄子弟,普通侍衛自正七品起,能熬到禦前,譬如陳盛,那是正一品的侍衛頭領,在禦前的體麵絕不比閣臣們差。
誰見到他,不得相讓三分呢。
鳳明芝走後門兒進來,明湛也沒想著優待他,自然是從最低等的七品侍衛做起。
要明湛說,這已經是給了忠義侯府麵子了。否則,依著明湛的精細,多一個人的俸祿明湛也不願意支出的。
其實說起來侍衛的活計當真不累,每天不過兩個時辰的差,除了枯燥,沒彆的不好兒。不過,方老太太仍是有些抱怨辛苦,甭管是不是風吹日曬的,反正得不差日子的去守大門兒。
方老太太心道,怎麼倒給孫子安排了個門房的差使呢。
其實,認真計較起來,鳳明芝這差使還比不得門房呢。畢竟,門房還有個喝茶閒嗑的地界兒,在宮裡做侍衛,宮裡最重規矩,哪個能由你胡來呢。
見孫子不過月餘就瘦了又黑了,頓時心疼的不行。忍不住道,“好孩子,你平日裡隻在家裡讀書習字的,哪裡吃過這樣的苦處呢。罷了,咱們還是彆去了。”
鳳明芝笑,反勸祖母道,“祖母,孫兒並不累呢。還有與同僚們一並站班,有意思的緊。再者,以前父親也為我們請過武師傅的。簡單的拳腳,孫兒也會的。在宮裡當差,正經也用不著什麼武功的。”
孫子這麼辛苦,若真就在禦前也就罷了,吃點苦楚,起碼君上看的見。不過,據方老太太所知,鳳明芝不過是最普通的青衣侍衛,在萬卷宮裡當差。
這萬卷宮不是彆處,正是明湛撥出來,讓鐘敬書率著翰林博學之士編書之處。
若有事,明湛隻管宣了鐘敬書去問。至於萬卷宮這地界兒,明湛經年不來一回的。
讓方老太太更為不悅的是,鳳明芝在萬卷宮看大門兒,而長孫鳳明立則在萬卷宮裡跟著編書,體麵又清閒。
鳳明立嗜好念書,對書的感情比對老婆都深。自從先前請旨去了萬卷宮一回,就徹底迷上了,而且,據鐘敬書所言,鳳明立的文采相當不錯。
既然鳳明立願意跟著一道兒修書,明湛也就由他去了。
結果,也不知道明湛是不是故意的,忠義侯家的兄弟二人,一個於宮內,一個於宮外,倒成一景兒。好在鳳明立脾氣秉性極溫潤儒雅,對鳳明芝挺照顧。
而鳳明芝也不是傻瓜,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兄弟二人,相對於以往的疏離,倒是兄友弟恭起來。
方老太太拉著孫子的手道,“以往,我也常聽夫子讚你文章寫的好。”
鳳明芝明白祖母的意思,笑一笑道,“祖母,萬卷宮修書的事,也不是誰都能去的。裡麵兒都是各地最有學問的人,我肯定不成的。”
方老太太最不喜歡聽人說自己孫子不好,哪怕鳳明芝自謙都不成。果然,聞此言,方老太太眉眼一吊,執拗道,“誰說你不成的?你隻比明立小幾歲罷了,我就不信,這幾年之差,能差多少。”思量一時,方老太太道,“先去當差吧,這事兒,以後再說。”
鳳明芝也不再提及此事,又溫言和語的孝順了一番,直到外頭來催,這才辭了祖母,帶上小仆去萬卷宮值班。
歸根結底,方老太太與忠義侯夫人衛氏的矛盾就由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