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雅這句話不是質問,也不是控訴,而是歇斯底裡的憤怒。她已經不止一次表達過自己的不滿情緒,而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她尤為難受。
劍士戴衛雖然一直保持謙恭的語氣,但臉上依然能看見一絲堅定之色,仿佛今天無論受到什麼樣的羞辱,他都不會退步一般。
“小姐,這是王後的命令。”
露雅看著他,斥責道“我警告你,彆以為搬出王後殿下,就能用這種方式來壓我一頭。”
“我與你母親的關係並非你想的那樣。”劍士戴衛沉默了一會兒,苦口說道“那年大帝猝然失蹤,新帝登基之時,聖朗德爾的靈術師們被流放到了帝國北部,也是那時候,我將你母親救了回來。”
露雅凝神聽著,但心中焦躁,急於聽候下文。
“先帝失蹤,沒有新帝命令,吾輩這些舊臣,又是貼身侍衛,自然不敢貿然留在王宮之中繼續當差,所以也都走的走,散的散了。”
“那時候你母親還是人魚靈使,人魚族最漂亮的女子,新帝已經對她愛慕已久,便差人在流放的隊伍之中搜尋”
“也是在下的私心,想要接你母親提前回人魚地宮,免遭流亡逃命之苦,於是我們和陛下的搜尋部隊,就錯開了。”
露雅有些鄙夷,細細品著,忽而覺得之前將對方看清了幾分。她輕蔑地冷笑一聲,問道“好一個感天動地的故事你這麼多年不回聖朗德爾,一回來便是找我母親,你敢說你不曾對她半分愛慕?”
“況且,如若當年的事情真的如你所說,一切都是誤會,我父王是
何等英明之人,難道還會因為這點小事治你的罪?”
“隻怕是這故事裡,還有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吧!”
劍士戴衛忽而輕笑兩聲,似乎對於這位國王陛下尤為不滿。
“你真是可笑,我沒必要繼續聽你瞎扯下去。”露雅一甩手,不屑道“至於你一個人族,到底為什麼會進入王宮之中,又為什麼懂那麼多靈術知識之類的,留著去討其他女人的好感吧,人魚族不歡迎你。”
戴衛一愣,旋即苦笑起來。
他頗具深意地看了露雅一眼,微笑說道“我學劍術,是國王陛下親準,並一手栽培,才成就了今天的我。而我這柄劍,也將永遠守衛維奧萊特王室,守衛人魚族。”
下一瞬,戴衛麵色平靜地低身行禮,海洋的冷光映照在這位年近半百的臣子臉上,照出了一絲忠誠和沉穩。
這是要告退的意思,露雅連忙道“慢著。”
“先帝失蹤?”
露雅向大殿外麵看去,沒人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對話,於是皺著眉頭說道“胡攪蠻纏。”
在這位人魚族的小公主心裡,她的祖父——也就是先國王陛下已經死了,若非如此,那便是在告訴她,你父親的王座並不乾淨,他是千古罪人,意圖弑父奪位。
以國王陛下的眼光和姿態,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言論出現,無論是真是假,這個侍衛已經觸犯了禁忌。
但他口中那個秘密,卻讓露雅尤為好奇。
“你說,先國王還活著?”
戴衛默然,聖朗德爾是他個恩怨之地,自己有好多次在這裡險些喪命。如今露雅又逼問王宮中的事,他便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解釋下去了。
但正是這個沉默,讓露雅抓住了戴衛的把柄,這一瞬,直接將他抓到了身前,溫和一笑,說道“這時候,你還想在意母親對你的態度嗎?如果你知道實情,就抓緊說出來我可以替我父王保你不死。”
戴衛無奈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疤和皺紋交錯,像一朵綻放開的菊花。
“這不是你能窺看的事情露雅,我為了你的安全,請你不要再打探任何,有關先國王的事情了。”
露雅凜聲道“我不允許你知情不報。”
這些情報都是極其敏感並且重要的,露雅先前一直對此置之不理,情報到了眼前,不抓住才是傻子。
她要知道確切的事情,確切的人,這樣才擁有脫離人魚族掌控的資本。
“我有一個條件。”戴衛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露雅抿了抿嘴,有點不情願地說“說吧。”
“不要參與你母親的任何,任何計劃彆去新兵營,彆在尋找鎮世決之主,好嗎?”
露雅微微一怔,這些事他從何而知?又為什麼阻止自己參與人魚族的計劃?
“答應我!我全部告訴你!”戴衛再次逼迫道。
“好,我答應你,現在,你把所有事全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