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魍冷哼一聲,臉上依舊是不屑的表情“那是她蠢!輕易相信彆人,愚蠢至極!”
“大敵當前,你難道想讓靈族全權交給一個雇傭兵輔佐嗎?”溶魅窩著火,隨手向幻境中一指,“這裡是維奧萊特帝國,她不信自己父親的舊友,不信自己的未婚夫,難道要去寄希望於一個隻貪錢財的火靈師,幾個沒長大的半大靈使嗎?”
這句話噎得溟魍說不出話。
“你倒好,一出麵便要攪亂我所有安排,弄得我手忙腳亂,根本無從反擊。”溶魅質問,“這麼多年,你偽裝久了,真以為自己能獨攬大局了?我才是鎮世決之主,你總得聽聽我的。”
溟魍嗬嗬一笑,寒聲道“我什麼時候沒聽你的安排?”
從溶魅一進殿,溟魍就做好了與義子大吵一架的準備。明明是件極容易說開的事,但凡義父大人放下顏麵,好言告知,二人間就不會有這麼大的衝突。
但直到溶魅帶著央求登門興師問罪時,他卻還沒有開口將實情說開的準備。
溶魅向來看不慣溟魍的行事風格。無論大事小事,這老家夥總是倚老賣老,無時無刻不彰顯他那令人無奈的控製欲。
以溟魍目前的權勢和實力,絕無可能直接控製鎮世決,所以隻能用“義父”這層關係,強壓占星族一頭。
而溶魅自四歲見到奎恩長老,便拜托老先生為自己找了這麼一位替罪羔羊,所以二十年裡,吵起架來次次生悶氣,吃啞巴虧。
你彆躲,咱們今天必須把這事說清楚。
見義父頭也不回便要離開,溶魅立馬叫住了他。
溟魍歎了口氣,說道“幻境的出口就在聖朗德爾城外的森林裡,你去吧。”
“你什麼意思?”溶魅納悶問道“你到底在躲些什麼?”
“開門見山吧,自從咱們在術士峽穀遇上那一遭,羽魑親手斬死百眼巨獸的事肯定全大陸儘知,天天要盯著風帝國和火帝國,還要擔心身邊那幾個不安全的人物通風報信,你的壓力太大了。”
溟魍頓了頓,續道“你是關鍵人物,牽扯在這些事情之中,又要分心練習靈力,實在太累。現在白漣舟和詹森·西塞爾都離開維奧萊特,我覺得是時候找個人為你分擔些壓力了。”
溶魅的目光平靜如水。
“這是讓小羽成長的最好機會。葵黛爾給的還不夠有威懾力嗎?”溟魍輕輕歎了一口氣,“決鬥也好,遇上厄運神的警告也罷,如果她再不醒過來,恐怕我們會輸。”
“是我和皇魑族長會輸,不是你。”溶魅冷聲道。
看到義子神色再次含怒,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父親有錯,錯在不該讓兒子有機會搬弄是非。”
“你”
不料溟魍話鋒一轉,又道“絕對的權力便能抹殺掉所謂的‘錯誤’,神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有錯。”
“憑你?你也配做神?”溶魅凜聲道。
溟魍微微一笑,把自己的右手攤在對方麵前,翻過來複過去,一會兒是手心,一會兒是手背。
溶魅不解,冷冷地望著他。
“可是這幻術族是我的,維奧萊特也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改變時局,就在一瞬之間。”
先前,他隻是一直謹小慎微地盯著占星族的一舉一動,這是他第一次跟義子談論自己的立場。在這二十年之中,如何在占星族站位腳跟,如何與王室博弈,如何利用人魚族自保,溶魅從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失望過。
擁有鎮世決,的確會對他的思維和靈力有所加持,讓他行為處事上不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但唯獨在感情上,對待小羽的事情,溶魅卻像個小孩子。
這是溟魍最不希望他擁有的情感。唯獨這時候,他把這枚棋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當然。”半晌後,溶魅遲遲開口道“改變時局,是在一瞬之間。”
下一刹那。
幻境之內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金屬響聲,溶魅回頭望去,隻見那鏡麵之中的綠霧儘數消散,小羽跪倒在地上,衣衫上的血液已經凝固了。
簌簌
她的對麵,一張龐大的黑蟒麵孔突然顯現,煙霧繚繞見,自蟒蛇體內彌散出一陣陣恐怖的森冷氣息。
而那蟒蛇的眼睛,緊緊盯著麵前渺小的少女,吐了吐信子。
“告訴我出口的具體位置!”溶魅衝上前去,死死拽住溟魍的靈術長袍,怒道。
“我說了,在森林裡,你自己去找。”溟魍不動聲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