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世決!
在大舅家住了一晚,白漣舟和凜夜第二天早上便啟程回聖朗德爾了。
維奧萊特帝國進入了連綿的雨季。每年這個時候雨下的又大又急,且毫無征兆,聖朗德爾城大大小店鋪都會在店門口撐起雨棚,以供來往的行人避雨。
出來曆練了這麼久的時間,才明白在王都城裡練習靈術的可貴。天啟神樹下的苦與累,是一般時候萬萬不能比的。
馬車緩緩行至聖朗德爾城東,師兄弟在車上換好了提前準備的防水雨靴,激動地下了車。
迎接帝星師和占星靈使的車隊很長,過往的靈術師都向他們鞠躬致意。
這些人已經在這裡等待了兩天了,大靈使格溫德林也是被這樣眾星捧月般迎進了城。那可是第一名啊,在神統軍選拔中拔得頭籌,在全王都放煙花慶祝都不為過。
兩人翹首以望著,卻沒看見自己的師父。
“師父不會沒來吧?”白漣舟有點失落地說。
沒等凜夜勸他,此時已經有兩位幻術族的侍從走上前來,向少年微微鞠了一躬。
“元晝族長請您一聚,有些事情,他需要跟您麵談。”
白漣舟點點頭,暫時辭彆了凜夜,同那使者一同去了聖朗德爾城西。
……
站在人潮洶湧的西街,白漣舟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
與廖無人煙的東城區比起來,西邊的繁華程度遠遠超乎少年的想象。當初在格裡帝國見到的街市時,他還為那琳琅滿目的武器貨品感到震驚,沒想到跟這號稱大陸第一繁華的維奧萊特王都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在使者的帶領下,白漣舟在一家餐館的暖閣裡坐了下來。
這家餐館氣氛很高雅,平時來就餐喝茶的顧客都是王都的名門望族,這裡的一切都是為最尊貴的客人準備的。
白漣舟所坐的位置剛好能看到王宮,他向窗外看時注意到這裡有非常考究的銅製窗框,窗台是擦得光亮的大理石,連一顆灰塵都看不到;台上的盆栽以一個極其舒適的角度輕輕垂向餐桌,幽靜且舒適。
元晝族長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神情悠然自得,似乎在那天跟少年坦誠布公之後,整個人都開始放鬆了下來。
裹緊了身上的靈術長袍,白漣舟微微低著頭,盯著桌上的器具出神。
他絕對不敢隨便越界,也不會主動向對方交代什麼事。說到底,無論是白漣舟,還是師父、占星族,沒有誰敢說自己清楚幻術之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如果第一次見麵是為了知道試探小西塞爾和他的忠誠性,然後借決鬥的名義將聚魂之劍占為己有的話,那這次……
所以沉默,不要主動坦白任何事情。
元晝抿了口茶,他看著少年凹陷下去的小臉兒,笑道“看來神統軍的夥食不好,你瘦了一圈啊。”
“第一次從軍作戰,難免身體會有些吃不消。”白漣舟粗略回答道。
“嗯,這樣的感覺我也有過。”元晝微微點頭,戰爭給人帶來的感覺是刻骨銘心的,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但仍舊記憶猶新。
可能是近年來的戰爭頻繁,國內國外不斷動蕩,讓人們的精神都麻木了。元晝身為一族之長,心境已然歸於平靜,甚至可以說是難起波瀾,但就在剛才看見變黑變瘦的白漣舟時,內心不免跟著微微一顫。
“元晝族長,不如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白漣舟雙手抱著茶盞,故意壓著聲音說道“前輩今天叫我來,是想告訴我什麼?如果是神統軍的事,我想我們可以放一放再談,我……我想我師父了。”
元晝微笑應道“某種程度上說,我比你更加了解你自己。有些事情你無法解釋,但我可以告訴你。”
白漣舟略略吃驚了一下,他好奇的是對方從何而知,而不是哪些事情……畢竟他身上無法解釋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少年保持著沉默,也沒有表情,就這樣靜靜等著元晝的下文。
“你很久沒見你的家人了吧?”
“嗯。”白漣舟微微點了點頭,聲音裡帶著難以掩蓋的失落,“一年沒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