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登時安靜下來,他在眾人心中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陳近南暗暗責怪鄭克爽不懂事,但事已至此,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今日請諸位英雄到此,為的是推翻滿清,除去大漢奸吳三桂,卻不想發生了這樣的事,在這裡陳某人先給諸位道個歉,對不住了。”
隨即他又看向慕容複,“慕容公子,你能到此參加殺龜大會,陳某求之不得,但既然你跟二公子有了恩怨,不如先將恩怨化解,如何?”
言外之意還是要慕容複道歉。
慕容複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嘴角微翹,若有深意的問道,“你確定要我來化解恩怨?”
陳近南眼中疑惑一閃即逝,但還是點了點頭。
慕容複冷笑一聲,“好。”
話音剛落,他伸手一招,掛在雙兒腰間的平等劍微微一顫,陡然出鞘,一縷刺骨劍意彌漫開來。
眾人沒由來的心中一寒,本能的後退幾步。
陳近南登時麵色大變,急忙擋在鄭克爽麵前,沉聲道,“慕容公子,你要做什麼?”
“嗬嗬,”慕容複接過平等劍,臉上微微一笑,“本公子化解恩怨的方式很簡單,隻要殺掉仇人,那就什麼恩怨都沒了。”
此言一出,群雄皆驚,傳聞慕容複此人行事不拘常理,亦正亦邪,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是道個歉就可揭過的小事,他竟然要殺掉彆人。
溫青青也沒想到慕容複一言不合就要殺人,頓時愣在了原地,頗有些不知所措。
而躲在陳近南身後的鄭克爽是又驚又怒,驚的是不知為何,當他看向慕容複手中那柄怪劍時,遍體生寒。
怒的是慕容複如此隨意的說要殺掉自己,那語氣似乎跟殺一隻雞沒什麼區彆,從小錦衣玉食,被捧得高高在上的他,何曾被人如此蔑視過。
陳近南臉色一連變幻數次,他一直不願與慕容複發生衝突,便是因為此人性情飄忽,喜怒無常,偏偏武功還極高,此刻他手中那把劍劍意凜然,明顯不是凡物,恐怕在場之人無一人是他一合之敵。
但先前話已經說出了口,現在若是改口,多年積累的名聲一朝喪儘,一時間,他騎虎難下。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慕容複突然冷聲喝道,“像這樣的小人,還活在世上做什麼!”
話音未落,他單手斜揮一劍,登時間,一縷狹長劍光飛射而出,化作一道細長白線,其目標赫然是馮錫範。
這一出手毫無半點征兆,馮錫範縱然憑借多年爭鬥經驗反應過來,但劍光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閃躲,電光火石之間,隻得儘力偏轉身子。
“噗嗤”一聲輕響,鮮血迸射,劍光自他肩頭劃過,緊接著其背後傳來一聲慘叫,卻是另一個人倒地而亡,劍光也隨之消散。
若有人留心,定會知道,此人正是方才說慕容複是“好色之徒”的那人。
“慕容複你……”馮錫範僥幸逃生,也來不及查看傷勢,張口便要喝罵,可慕容複既然出手了,又豈會給他機會,當即又是一劍揮出,輕飄飄的,十分隨意。
但揮出的劍氣卻淩厲之極,比之方才那一劍更甚。
馮錫範這次有了警覺,早早的就地一滾,躲了過去。
慕容複還想出劍,卻在這時,他身前身影一晃,多出兩個人來,正是陳近南與袁承誌。
“慕容複,不要鄙人太甚,犯了眾怒,你武功雖高,但在場的高手也不是泥捏的。”陳近南沉聲說道。
至於袁承誌則是默然不語,他背上的劍匣嗡嗡亂顫,不知是害怕,還是想要出鞘一戰。
站在慕容複旁邊的溫青青這才回過神來,急忙小聲勸道,“教訓一下就算了,相信以後他們也不敢再找你麻煩。”
慕容複深深看了陳近南一眼,緩緩將長劍插回雙兒腰間,淡淡道,“如果我是你,絕對不會救這樣的人,這就是你始終難有作為的根本原因,相信天地會也走不遠,趁早退位讓賢吧。”
說到後麵半句時,他改成了傳音入密,故而眾人並沒有聽到,否則隻怕要群起圍攻他了。
陳近南聞言怔了一怔,隨後麵色複雜的歎了口氣,有些事他心裡比誰都明白,可鄭經當年對他恩重如山,他萬萬不會做出對不起鄭家的事,今日若是眼睜睜看著馮錫範被殺而袖手旁觀,勢必加深台灣方麵的猜忌,有理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