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黃蓉再也按捺不住,身子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一陣簌簌水聲響起,居然真的又來了一次……
黃蓉白眼直翻,幾欲昏厥,也不知是羞的,還是身子已經到了極限,畢竟她意誌力再怎麼堅定,體力也是跟不上的。
慕容複心情大好,但馬上郭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還望無名前輩賜見,否則休怪郭某無禮了!”
語氣已經有點生硬,看得出來,慕容複再不出去,他就要強闖了。
“真是煩人!”慕容複心中暗罵,隨即念頭轉動,看了看屋中先前給黃蓉清洗身子用的水缸,伸手一揮,登時一道水流憑空升起。
“蓉兒,要委屈你一下了。”慕容複低聲說了一句,雙手變幻,那水流繞著床沿滴溜溜一轉,緊接著格格幾聲輕響,頃刻間凝水成冰,將整張床冰封。
慕容複拍了拍手,內息一震,造成屋中氣息紊亂的情形,這才恢複“無名前輩”的麵貌,一把拉開房門,破口大罵,“是哪個無知小兒在此亂吼亂叫,擾亂老夫發功?”
說著一步踏出房間,房門自動合上。
郭靖果真到了屋外,至於阿紫,似乎早料到慕容複會生氣,不知躲到了何處。
電光火石之間,郭靖往屋內驚鴻一瞥,隻看到被冰封的大床,冰中隱約可見一點白影。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慕容複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是你這小子在這亂吼亂叫?懂不懂什麼叫禮數?知不知道彆人運功之時最忌打擾?哼,若換了老夫年輕時候,非一巴掌把你拍成肉泥不可!”
郭靖臉色訕然,躬身行了一禮,“是晚輩行事不周,失了禮數,願憑前輩區處,隻不過拙荊她……”
“你是說那姓黃的小丫頭吧?”慕容複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沒好氣道,“一而再再而三試探老夫,真當老夫是泥捏的不成?”
郭靖心頭一驚,以妻子的性格還真做得出這樣的事,急忙開脫道,“拙荊她有時候行事是乖張了一點,但絕無惡意的,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前輩寬宏原宥,晚輩願意代她受過。”
在他想來,定是黃蓉昨晚再一次出手試探眼前這位,以致惹怒人家,被抓了回來。
慕容複擺了擺手,“沒什麼原宥不原宥的,老夫若為了這點小事生氣,那女娃九條命都死了。”
“那前輩為何……”郭靖瞥了房門一眼,欲言又止。
慕容複臉色稍緩,微微歎了口氣,“那女娃中了一種叫做‘玄冥神掌’的陰毒掌力,昨夜出手試探老夫時,寒毒發作,老夫體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見她死在眼前,這才將她帶了回來,替她驅除寒毒。”
“什麼!玄冥神掌!”郭靖聞言大驚失色,玄冥神掌的厲害他自然有所耳聞,一時間既是心疼,又是自責,“都怨我,昨晚就不該讓她對上那玄冥二老。”
說完臉上浮起一抹憂色,“不知拙荊她現在……”
慕容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本來已經快驅完了,你在外麵亂吼亂叫,還揚言要強闖老夫閉關之所,以致老夫功力紊亂,功虧一簣,一晚上的工夫,全白費了。”
他這句話倒是心裡話,如果不是郭靖突然出現,黃蓉現在多半已敗下陣來。
“是晚輩行事莽撞了!”郭靖愧疚的說了一句,話鋒一轉,“晚輩現在可否去看看蓉兒?”
本來他這個要求算是十分正常,豈料慕容複勃然大怒,“哼,你們夫婦有完沒完,一個試探老夫,老夫既往不咎給她治傷,一個打斷老夫運功,讓老夫前功儘棄,還這啊那的要求,想看就帶回去看個夠,老夫不伺候了!”
郭靖登時無言以對,沉吟片刻,他果斷說道,“前輩教訓的是,是晚輩唐突了,還請前輩不計前嫌,施以妙法救救蓉兒,待蓉兒恢複後,我夫婦一定給前輩好生賠禮道歉,並重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他並非不知變通之人,玄冥神掌的厲害江湖中人聞之色變,除了至陽功力沒法子可解,雖說現在郭府中高手雲集,其中不乏修煉陽剛功力的人,但若說至陽,卻一個也沒有,除非他能帶著黃蓉跑到幾百裡之外的桃源去找南帝段智興,可現在襄陽城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離開。
既然眼前這位前輩有辦法,自然隻能讓對方來醫治了,當然,他倒沒有懷疑慕容複所說的話,一來昨晚黃蓉確實與玄冥二老交過手,以黃蓉的功力,抵擋不住是極有可能的,二來方才開門的一瞬間,他明顯感受到屋中強烈的陰寒氣息。
至於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則從來沒有想過,雖然眼前這位前輩的脾氣確實怪了點,但他接觸過的武林名宿、前輩高人,哪個脾氣不怪,像周伯通、洪七公、段智興這些,每一個都有不一樣的怪癖,尤其是周伯通,與黃蓉關係親密得不像話,可即便二人獨處個七天七夜,他也絕不會有半點疑心。
最重要的一點,黃蓉與他經曆了那麼多,他絕不相信妻子會做出對不起自己的事。
慕容複臉色微緩,“賠禮什麼的就不用了,老夫又不是完全不通情理之人,但你若想那丫頭快點好,就不要再來打攪老夫,老夫治好她自會讓她回去。”
“是是,全憑前輩吩咐。”郭靖連連點頭,遲疑了下,“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晚輩可否在此等待蓉兒,畢竟她現在定然承受著非人的折磨,晚輩卻什麼也做不了,隻想離她近些。”
一邊說一邊觀察著慕容複的神色,但見他微有不悅,急忙補充一句,“晚輩保證絕不再魯莽行事,打攪到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