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典心念一橫,正想出手,不過這時淩霜華六神無主的說道,“發生什麼事了,丁大哥,你不要,不要傷及無辜。”
她沒有忘記發過的誓言,即便情郎就在眼前,也不敢扯去紅蓋頭。
丁典微微歎了口氣,散去功力,也不再管公孫綠萼,轉而來到淩霜華身前,忍不住想去拉她的手,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口中深情道,“霜妹,現在我已經沒了回頭路,你跟我走吧。”
淩霜華默然片刻,終是搖搖頭,“丁大哥,我又何嘗有回頭路,如果我走了,能不能逃出生天不說,我爹爹肯定活不了,我死而無憾,但我爹爹他一把年紀……”
“都到了現在,你還要替那個無情無義,滅絕人性的老……著想?”丁典差點沒忍住連“老匹夫”都叫了出來。
淩霜華心裡也不是沒有怨氣,聽了這話瞬間火氣就上來了,“無論怎樣他都是我爹爹,我的命是他給的,你叫我怎麼忍心!”
丁典深深吸了口氣,“霜妹,我今日來此,就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帶你走。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把你爹爹一並帶上,我不能保證一定帶你們活著離開,但肯定不會在你們先死。”
淩霜華仍舊搖頭,“丁大哥,不要做傻事,你我緣分早就儘了,你快逃吧,你殺了將軍府少爺……”
話未說完,屋外忽然傳來公孫綠萼驚喜的叫聲,“我就知道你沒死,你怎麼可能會死!”
丁典微一錯愕,閃身來到門口,隻見屋外躺著的“呂師聖”屍體,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公孫綠萼手上則捏著一張人皮麵具。
丁典也算有些見識,瞬間明白過來這是易容術,不禁心頭大怒,竟然讓人給騙了。
他回到房中,二話不說就要點淩霜華的穴道,不料她卻決絕說道,“丁大哥,你若強行將我帶走,隻會陷我於不忠不孝,我必無顏苟活於世。”
丁典伸到半空中的手生生止住,他了解淩霜華,說出的話如同潑出的水,絕沒有轉圜的餘地,倘若自己強行帶走她,便等若逼死了她。
“唉……”丁典雙目含淚,“霜妹,你為什麼要這麼固執?”
淩霜華幽幽歎了口氣,“霜華命薄,此生能得一知己,已是死而無憾,盼君相決絕,生死兩寬心。”
“不,我不,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放棄你,霜華!”丁典痛苦的低吼道。
這時公孫綠萼走了進來,受了傷的她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得知死的不是慕容複,她對丁典的那抹恨意也消了,反倒出聲提醒道,“府中的守衛正在趕過來。”
說完她自顧自的坐回床邊,將紅蓋頭蓋了回去。
淩霜華驚慌道,“丁大哥,你快走吧,就當我求你了!”
丁典無奈,深深望了她一眼,身形一閃,離開了房間。
“你怎麼不跟他走?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公孫綠萼輕聲問了一句。
“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淩霜華喃喃一聲,心中愈發淒苦,半晌才搖搖頭,“如果他早點帶我走,或許我心一狠,就跟他走了,可現在……現在已經晚了,太晚了,我一走,不但對不起丈夫,也對不起我爹爹。”
沒人知道,淩霜華雖然固執,淡泊,但骨子裡卻是一個極為傳統的女子,如今已經拜過天地,木已成舟,她又如何做得出敗壞倫常,不忠不孝的事情來。
公孫綠萼聽了這話,蓋頭下的小臉陡然變得古怪起來,“方才跟她拜堂的可是慕容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新房外,呂師聖望著六子的屍體,隻覺背心直發涼,若此前拜堂的人是他,現在豈不是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後怕之餘又有些慶幸,前輩的化劫大法果然神效,竟然真的替他擋了一次死劫!
……
慕容複還不知道他在呂師聖心中的威望又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此時他已經恢複了老神仙的裝扮,正在宴會廳大吃大喝,旁邊是郭芙和阿紫作陪。
郭芙悶悶不樂,阿紫巧笑兮然,不斷給慕容複夾著菜,一口一個爺爺的叫著,不過二女臉上、脖頸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抓痕,即便化了妝仍舊十分明顯,可見早上那一架,二女誰也沒占得便宜。
“爺爺,你這一天去哪了呀,阿紫找你找得好苦。”阿紫夾了一塊雞肉放到慕容複嘴邊,口中嬌滴滴的問道。
郭芙頓時豎起了耳朵,她同樣把整個呂府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他。
慕容複微微一笑,“我瞧你們打得那麼熱鬨,隻好出去走走了,順便看看襄陽城的情況。”
“哼!”郭芙鼻中輕哼一聲,彆過頭去。
阿紫幽怨的白了他一眼,若有深意的說道,“爺爺,你莫不是去找哪個小狐媚子了吧,我可聽說這呂府的兩個新娘都漂亮得緊?”
她這一說,郭芙更生氣了,尤其阿紫現在半個身子都倚在慕容複身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看最大的狐媚子就是你了!”
慕容複一隻手伸到桌下,輕輕拉起郭芙的手,卻在這時,一個士兵匆匆闖進宴會廳,“大將軍,緊急軍情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