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門上夜的婆子把他一通罵,再就罵罵咧咧的去回話,伯夫人房裡上夜的丫頭把婆子一通罵,轉身進來到床前回話。
承平伯夫人聽完,回想著自己遭遇到的難,好心腸發作,這個時辰大家都睡下來,梁仁那種飲酒想心事的不在其內,承平伯夫人重新穿衣服出二門,就要走到屏風後麵的時候,心裡還覺得挺美。
能被彆人在困難的時候惦記著,說明自己算有能耐的人吧。
這個小客廳往裡的地方擺著一架普通的木頭屏風,丫頭們搬來椅子,又放下溫暖的坐墊,承平伯夫人麵帶笑容的等著客人到來。
文聽雨再次走進承平伯府,黝黑的雨和黝黑的夜,還是很快看出承平伯府這段一般客人可以走進的地方,和四方商會的第一晚有所不同。
角門進來就是長廊,這段多出來長廊四通八達,看遠處伸手不見五指,腳下走的這段卻直達小客廳格局的房子。
他眯著眼在轉角處做個衡量,雨中見得到屋脊的崢嶸。
不易覺察的笑了,財帛這話真真不假,承平伯夫人不會滿足於開辦一次商會,看她,把家裡的閒房子有所改動,這明擺著還打二次、三次商會的主意。
這就給你送機會來了,夫人你好好接著,接砸嘍,可不怪文某人。
他出著神,腳步也不會錯,風送雨入長廊的地方,他總是能躲得開滑腳的路麵,還把周圍幾乎看不清的景物映入眼簾。
他不是一個人進來,和他同時進來的有三個人,有一個稍前兩步像是為首的男子,可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他又是慌亂又是急促,手腳都表現出來。
“哧溜”。
他滑倒在地。
帶路的承平伯府家人不是一個,深更半夜的,誰家敢大意,林德管家帶著一隊上夜的前後圍隨,或者叫前後圍堵,見到男子摔倒,他們看了看,手腳故意的慢上一慢,秋雨濡濕的地麵不是安樂窩,男子說著
“不要緊”,翻身站起。
文聽雨又眯了眯眼,承平伯府的戒備倒也還成。
也是,這是伯府,不是尤家姑娘的雜貨店。
冷雨反射的微光裡,文聽雨壞壞的笑著,承平伯夫人的出身,承平伯府最近的糾紛,他已打聽在肚子裡,倘若真的是位名門大家,他也拿捏著小心,雜貨店裡的姑娘嘛,實在提不起用心。
再說明眼人看得明白,背後沒有那“風流愛寡婦”的晉王,雜貨店裡的姑娘攬不起來四方商會。
嗯,手到擒來的事兒。
想到這裡,剛才摔跤的那位緊張兮兮的回身,可憐巴巴的神情“文老兄,”又看第三個人“邱老兄,等下見到伯夫人,全靠著你們幫兄弟的忙。”
“好說。”文聽雨道。
“好說。”姓邱的也是商人模樣,也這樣道。
林德一直想搭訕,大半夜的尋寡婦人家幫忙,總沒有天崩地裂的急事吧,縱然天崩地裂,尋寡婦人家也不中用。
護院的管家看什麼都起疑心,林德在他們的話尾巴後麵接上“三位老板,有什麼大生意尋我家夫人?”
三個人緊緊的閉上嘴。
林德隱隱的有些生氣,到達小客廳後,讓三個人先等著,他進來到屏風的前麵壓低嗓音,把剛才聽的幾句話說出來“沒頭沒腦的,我問他們也不說,要是發財的好事情,不會白送給咱們家,夫人您當心,有事兒就讓我趕緊去尋殿下討個示下。”
也彆人的眼光裡,重新得到晉王的照顧,衝破伯爵府和未亡人的限製掙錢,是承平伯夫人最大的收獲,可是在承平伯夫人眼裡,洗去不服管的人,發現願意在林家好好過日子的人,是她萬金也換不來的財富。
柔柔的答應著,並沒有不應該的想法,誰想歪是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
林德去把三個人帶進來,他和上夜的分列成兩隊,跟兩串燈籠般的瞪著眼睛,全角度的向周圍掃射。
文聽雨是不害怕,可是為首的那個,剛摔跤的那個,他架不住這眼神,結巴著說不出話。
“這個呃那個”
承平伯夫人暗暗好笑,打斷他“不是著急的事兒,那就去吧。”
“夫人,求你救我一命,這秋雨下的真不是時候,幾十裡外的水路泛江水,我的貨全壓在王城的倉庫裡,每天房租、夥計吃飯及船租,壓得我就要跳江”
摔跤的那個跪下來,像頂著最後一根稻草。
承平伯夫人聽完,哪怕自己也提醒當心,林德也剛說過,她還是歡歡喜喜,有人來尋自己了,可見自己的能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