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好好招待蔡禦史。”梁仁吩咐。
喝酒以後的覺格外的香甜,在這個時候被人以很大的力氣晃醒,林姓商人的下床氣爆炸般的炸開。
感受到胸前衣襟被提著的懸吊感,他一麵怒問是誰,一麵想也不想的準確摸到身後枕頭砸過去,聽到瓷枕淩空的響動,他想睜眼睛看實在困難,索性往後麵又是一個仰麵,這姿勢十足的舒服,他還打算繼續入睡。
困倦讓他忽略衣襟還在彆人手上,這個時候也方便對方捏住他的下巴,林姓商人惱怒的想大罵,“啊,”嘴巴被迫張開,有什麼塞進來,頓時滿口清涼,冷氣直衝鼻竅和額頭,他徹底清醒,眼睛毫不費力的張開。
雇得起幾條大船運貨的商人,路上的使用也許會短缺,在準備上不會虧待自己。
最大的船艙給鬥雞,第二大船艙也是,他占用的是個小船艙,可是也擠得下十幾個人,擺得開幾桌酒,平時沒有應酬上的往來,夥計們不會蜂擁而至,船艙裡從沒有擁擠過。
現在呢,十幾個人腆肚叉腰排列在他的床前,讓他的船艙瞬間從秋天變到春天。
後麵罵人的話就此堵在喉嚨裡,林姓商人費力的尋找出一個熟麵龐,他結結巴巴的重新組詞“吳捕頭,你查船呐。”
管碼頭的衙役查船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候一天好幾回,夜晚登船也不新鮮,可是闖到床前這真少見。
林姓商人傻眼的瞄瞄提著自己衣襟的人,和剛放開自己下巴的人,這兩個小子生得倒清俊,就是態度太粗魯。
清俊?
他猛然的想到自己也曾屬於清俊人,歲月也不曾奪走他所有的清俊,瞪著這裡許多的大漢,反手抱住自己慘叫連連“我是個男人”
叫聲躥出船艙逸散在秋雨裡,而從第二聲開始他的下巴再次被捏住,兩個清俊的小子惡狠狠“閉嘴!官府辦事,老實回話。”
“啊啊”林姓商人隨便嗚咽幾句,眼角見到吳捕頭不斷的點頭,他相信了,把嘴巴試著往一處合上。
捏他下巴灌藥的是永守,永守鬆開手;拎他衣襟的是長安,長安也鬆開手。
大家往兩邊分列而立,現出一把椅子上,坐著的晉王梁仁。
這個男子眸光仿佛筆下的兩道點漆,向四麵八方散著精神,懸膽般的鼻梁惹人嫉妒,林姓商人頭回發現說書先生的詞有他們的來曆,這鼻如懸膽果然好看。
他真正的放下心,這個男子生得才真叫清俊,這位他看不上自己。
男人出門還要防劫色,林姓商人苦笑著“唉,難呐,做生意真不容易,這位爺,您要怎樣請說就是。”
吳捕頭湊過來,彎腰屈身的靠近,林姓商人再次神經過敏,敏捷的往床裡一跳,剛才的過敏勁兒再次上來“有話好說,彆咬耳朵。”
吳捕頭氣的罵“老爺們不是兔子,再說你眼裡還有晉王殿下嗎?”
他說的壓低嗓音,同時預備著林姓商人失聲驚叫,見到林姓商人麵色大變,狠撲上去壓住他,手蓋住他的嘴巴,用眼神添淩厲“不許高聲。”
“唔唔”林姓商人終於明白嚴重性,帶著驚嚇瑟瑟發抖。
吳捕頭放開他,他就到床前跪下,哆嗦著求饒“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想把蔫了的雞,像是生病的雞,收拾出來明兒一早送到殿下相與的那些夫人府上,是我不好”
梁仁對著船艙外麵看看,向著江麵的那側虛掩窗戶,在收到殿下的眼神後,有人進來,手裡提著一籠子幾隻的雞。
雞加上籠子的分量不清,江麵的風也加重搬來的難度,可是進來的這個人氣定神閒的放下雞籠,麵不紅力不莽,好似拿著的不是幾隻大雞和一個籠,而是一塊毫無重量的帕子。
林姓商人對麵前這位是殿下深信不疑,這樣的人手彆的人家也可能會養,不過他一出現就完全符合殿下府第的威風。
醒酒藥的效果很好,林姓商人腦筋轉的飛快,嘀咕道“您要雞,我去拿,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從窗戶出來,這外麵可是大江”
嘎然止住語聲,林姓商人又開始驚恐“這碼頭有什麼問題嗎?”
“腦瓜好使,現在這碼頭外麵有人監視你這船,本王也隻能借著衙門例行的查船來見你。”
梁仁一笑,加重語氣“我特地來救你性命。”
林姓商人確實不笨,他走向雞“殿下拿雞過來,問題在雞身上。”他掏出一隻尷尬的笑“這雞沒精神,嘿嘿,是我特意挑出來的,”
手恰好抓在雞的翅膀,食指直到小指在雞翅膀的上麵抓著,拇指伸到雞的翅膀裡麵,他的神情變了,再摸摸,把雞的翅膀張開來,倒吸一口涼氣“這,可不是我的東西。”
難怪這雞晚上還隻是無精打采,現在要死不活,細線縛著一個東西在雞身上,這雞是讓墜和束縛折騰掉它的神氣。
林姓商人明白過來,把其餘的雞也檢查一番,總共找到每雞的脖子各有一個環,翅膀上麵縛東西。
雖然說天天花用的以銀子為主,不可能沒見過銅錢,一屁股坐地上,茫然地道“我的娘啊,這是銅錠。”
梁仁淡淡“精煉銅,直接可以當銅錢花用。”
“殿下,我沒有走私,我不敢走私,殿下,您饒了我,我沒走私”
林姓商人是個商人,哪些東西是違禁品大約的知道,販賣是什麼罪名他也知道,他如喪考妣的哭著求饒。
在他的哭聲裡,梁仁體諒著他的害怕,這害怕讓林姓商人抽了骨頭似的癱軟,也沿著殿下的脊骨往下滑,帶出一長串子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