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道理,我這就放他。”
承平伯夫人喜出望外,一說就成令她恭敬再恭敬,臨出房門的時候微側麵容,紅潤的唇有那麼一勾,像紅蓮花下的水麵起了漣漪。
她的身影離開,這就把美好留在房裡,梁仁接下來批閱公文順風順水,思路如泉水炸堤,中午的時候他休息,悠閒的問長安派什麼人保護承平伯夫人,畢竟伯夫人是他南興的貴族,憑什麼被一個商人欺負,憑什麼被一個外來的商人欺負,南興在魯王眼裡弱也就罷了,在一個外地商人眼裡也這麼弱?
這是要把晉王殿下氣炸的節奏?
事實上晉王殿下每早聽聽南興閒話的習慣裡,今早聽到周家商會上的大膽行徑,氣的坐不住,下筆如飛,站著寫完十六條商會新規,讓長安趕緊的發下去,才覺得好些。
我南興就弱成這樣嗎?
誰來都能指手畫腳?
哼!
梁仁一麵聽著長安的回話,一麵還在心裡暗暗憤慨。
長安小廝安排的不錯,梁仁用午飯,那段美好還在房裡,殿下舒暢的吃一頓飯,這在近來的多事之秋裡可不多見。
飯後他睡了會兒,就起來繼續批閱公文,魯王想讓他弱,沒門!
陳大郎走出衙門,喃喃罵著晦氣,大早上的他還沒有起床,昨夜叫來的女子還在被窩裡,幾個衙門在客棧老板的幫忙下挑開門閂,直接從床上拿人。
晉王的新規矩念一遍,陳大郎就成犯法之人,陳大郎大叫冤枉也沒有用,沒有人肯聽他辯解晉王的新規矩今早出來,而衙門列出他的罪狀因他還沒有起床,至少也是昨夜以前的事情。
他們是結伴來的,出門經商人多走路安全,遇事也互相幫忙,同伴們為他送飯,告訴他正在奔走,這事情遲早弄得明白,晉王殿下在南興的口碑不壞,陳大郎以為沒有七天也要五天,衙役們打開門,讓他可以走了。
陳大郎回到客棧先謝同伴,要問是哪個同伴找到什麼樣的關鍵人物,大家一上午的一通亂,這會兒也理不清楚,反正他半天就放回,可見南興這裡他們這些人還是有辦法的,沒的說,晚上挑個花魁娘子的院子擺酒,同伴們都在,他們求助過的人也來,這一回在南興新認識的人也來。
酒喧耳熱裡,有一位新結交的商人叫祁彪,,半開玩笑的問道“老陳你說,是不是得罪那位夫人?”
這裡是風月場所,說話往往的忌諱較小,曖昧的話題隻會助長風月的意味,聽到的人哈哈大笑,紛紛調侃著陳大郎和承平伯夫人。
聲色永遠提興致,陳大郎和他們胡扯一通,祁彪哈哈著道“我勸你放在心上吧,明兒晚上的商會,你就彆去了,”壓低嗓音,神神秘秘地道“我聽說啊,伯夫人明晚要去呢。”
陳大郎眼睛亮晶晶,嘻嘻哈哈裡的神情不可捉摸。
第二天很快就到,開商會的這家姓呂,在王城裡有個香料鋪子,他和陳大郎也有過幾麵交情,陳大郎不請自來。
南興這個地方因為地氣暖的緣故,香料產量不錯,一座大山擋住海風,和真正暖的海邊相比又差得遠,香料的商會上會有異邦的異香,和山那邊的名種花草的香料。
香混雜著香,讓沒有做過香料生意,也就沒有產生一定抵抗力的陳大郎暈頭轉向,忽然衣角一閃,黑色的披風裹著嫋娜的身段,陳大郎興奮的差點叫出來,那不是承平伯夫人嗎?
她今天戴著麵紗,可是在色鬼的眼裡毫無抵擋。
承平伯夫人那天的倉促離去,確實讓陳大郎不折不扣的進化成色鬼,以他的風流閱曆來說,一個女人一言不發的走開,有時候表示春心動,而她自己察覺或還沒有察覺。
不管哪種情況,對於陳大郎都不是問題,如果承平伯夫人察覺到她的春心動了,豈不是說明動在自己身上,如果承平伯夫人沒有察覺到她的春心動,陳大郎不介意幫她一把。
這位剛被拿進去,隨後又出來的快,難道一點兒也不警惕?自古色鬼膽包天,這話從古講到今,就人性上來說,可以講到天長地久。
承平伯夫人的沒有反抗和辱罵讓陳大郎膽肥一圈,還有一點,讓陳大郎本身就膽肥肥的。
南興的晉王殿下愛的就是未亡人,就目前知道的,除去風月場所裡的稱得上紅“姑娘”,其餘有名的幾個都是沒有丈夫的人。
跟在承平伯夫人的身後,陳大郎心裡癢癢的,南興這地方風氣好啊,殿下好這口兒,伯夫人她能不跟上嗎?
他走著,遠離商會的人群,兩邊沒有燈燭,看不清是哪裡的路,聲音也寂靜的隻有北風,可是前麵的承平伯夫人黑披風的身影,她的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燈籠光,對於陳大郎說,這就夠了。
然後,他的腳下猛然一空,“撲通”,他摔到坑裡,寒冷讓疼痛感出來的不是那麼快,甚至一麵出來一麵有麻木之感,南興這裡雖然相較內地暖,在夜風裡吹著也一樣的寒,有時候麻木也許是摔出來的,氣血滯住。
陳大郎先沒有覺得疼痛,還有精力抬頭看,奇怪一下自己為什麼摔下來。
小小的燈籠光出現在他頭頂上,照亮漆黑的夜,也照亮那層麵紗,再就照了照,再就暗了。
暗淡包圍住這裡,疼痛滾落山石般襲來,陳大郎鬼哭狼嚎“你怎麼走了,彆拋下我,我受傷了,是你,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要殺了我嗎”
帶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檢查自己的傷勢,如果傷的不重,試試也許能爬上去,沾一手血後,陳大郎絕望的發現他的腿應該斷了,再就發現這周圍聽不到人的聲音,肥肥的膽子加上他的色心讓他跟了多久,他現在都回想不來。
哪怕南興城牆高聳,陳大郎也驚恐的認定,他身處曠野,狠心的伯夫人把他引到曠野,這裡會不會有狼,這裡會不會有狐狸,這裡會不會有野豬?
這不是危言聳聽,商人們風餐露宿,遇到野獸不算稀奇。
陳大郎大嚎起來“救人呐”
半個時辰後,接近凍僵的他被商會的主人呂老板在後院找到,用擔架抬著送往醫館,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開後門,和就要離開的承平伯夫人在前門相遇。
不用問了,陳大郎不是人命關天,抬擔架的表示他們讓出道路。
陳大郎心驚膽戰的望著那黑色的披風,那厚厚的麵紗,麵紗上嗓音悅耳“這商人怎麼了?”
“回夫人,他從後院晾曬香料的跳板摔下來,摔了一條腿,現在送醫。”
呂老板欠身“香料缸中間的跳板是不好走,白天不小心也摔下來人。”
“真是不小心,你告訴外地的商人,道兒不熟不要亂跟。”承平伯夫人平靜的說著,扶著茶香出門上車,茶花走在後麵,提著小小的燈籠,陳大郎一眼看去又添證據,他沒有認錯,就是剛才那個燈籠光,剛才的那個就是承平伯夫人。
耳邊有不少人道“夫人慢走。”其中就有祁彪。
陳大郎被恐懼占據的內心裡也忍不住有絲疑惑“祁老板,你認識伯夫人?”
祁彪一本正經地回“哦,那是當然,我是承平伯府的買辦,伯夫人是我的東家。”
“啊!”
陳大郎嚇得縮成一團,隱隱的有絲憤起吧,怒罵祁彪害他,可是隨出來隨消逝,被恐懼壓得點滴全無。
他現在知道是被害的那個,他不敢呆在這裡,他要趕快回家,這裡太不安全了,祁彪又指商會主人呂老板,笑得露出白牙“老呂也是,他的鋪子姓林,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兄弟,哥哥對你不壞,這就全告訴你了。”
陳大郎呆怔著,大腦裡黑暗團團陰雲密布,裡麵有無數牛頭馬麵探出身子,陰森森鬼陰陰,他瑟瑟裡舉起袖子擋住頭和臉“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大聲慘叫不已。
再傻,也應該明白過來,再說能當色鬼的,貌似都有幾分聰明。
擔架出去,呂老板還在埋怨“好好的,他跑我家後院做什麼去的,他沒有偷香料的癮吧?”
陳大郎的同伴們尷尬著解釋“他從不做這樣的事情,可能是,走錯路了吧,”
商會一般開在主人的家裡,主人的家裡有妻有子有財有物,除非主人邀請,否則不能離開商會的範圍,在主人的家裡到處走動。
呂老板絮叨地說一堆的話,陳大郎的同伴們憋氣聽著,回去見到陳大郎麵白如紙,不像摔斷腿,像是把膽摔破,又不好再指責他,大家回房睡覺。
第二天,陳大郎不顧勸阻,不顧腿斷最好不要亂挪動,雇車出城,在城外養傷才能放心。
在這位的心裡記住南興有個狠毒的女人,晉王梁仁知道結果後,微微一笑,倒不這樣想。
沒幾天,申大郎也倒了黴,和人做生意被坑了一筆,據說一氣成病,天天在家裡吃藥。
魯王覺得震怒不足於表達自己的情緒,他聽完死一個手下,其餘的人包括禦史丁烏全都還扣在南興,靜靜的坐著。
這出乎他的意料,梁仁的反抗在他看來決不可能,魯王要的,就是引誘梁仁出現各種破綻,再就得到南興。
劇情雖沒按魯王想的走,計劃卻一直進行著,魯王看似冷靜的吩咐“去人,把人討回來,告訴晉王,讓他親自來向我陪罪,否則這事沒完。”
魯王的計劃定的很遠,梁仁隱忍他隻能再次等機會,梁仁反抗的話,去什麼人,怎麼處置,早就安排好,聽話的人不用再問,說聲是就退出去,該知會誰就知會誰。
與此同時,一匹大汗淋漓的馬,馬上一個大汗淋漓的人,在文聽雨的家門外下馬。
林鵬用力拍門“有人在家嗎,這裡是文老板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