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伯夫人的客廳!
官員們出現在這裡,遠親長者們本就上了年紀,再多的補藥補不回青春的精氣神,他們中有人往旁邊一歪,這回是真的摔倒。
押著他們來的家人這回可不扶了,大人們就在這裡看著,如果摔死也和他們無關,家人們裝著還沒有反應過來,老頭結結實實的摔上一跤。
這是真正嚇出來的摔跤,不是假裝的,自己還會考慮一下不要摔太狠,“撲通”一聲聽著都沉重。
伯夫人決定不會同情他們,差點兒,自己就要被他們生吞活剝,變成真正可憐的小寡婦。
遠親們是她打發出去遊玩,說的是往全國最繁華熱鬨的地方逛逛,其實他們也沒有見過世麵,去哪裡由車夫當家,隻要熱鬨繁華就成,還在王城的周邊轉悠。
伯夫人給長安送信,說她打算告官,問這事具體怎麼辦,長安打發個官員過來,把湯氏和片瓦送來,伯夫人去的人又順便的把長者們誆回來,說他們家人重病垂危。
人證俱在,審起來相當快速,整個原籍的人都可以作證,湯氏有一個病孩子這無法抵賴。
她也沒可能說兒子早就去世,為騙伯夫人的事,小毛頭是路上抱的孩子。
長安辦事穩妥,甚至讓人送來小毛頭的棺材,小毛頭本就沒有安葬,往裡加冰塊也不麻煩,這是春天,一路上用冰也是長安用公文讓各處衙門供應。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暴跳如雷,親口指認這就是他們家的兒子,湯氏全盤招供,林海、林長河父子,加上宋氏和遠親長者們直接癱倒。
接下來勢如破竹,遠親們再無抵擋,除去應有的罪責,承平伯夫人的兩萬銀子要還,遠親們哭哭泣泣交出剩下的現銀,約有一萬餘兩,和王城的幾張房契地契。
原來這麼大數目的錢到手,遠親們控製不住的亂花一通,再考慮到林童隻帶一個十歲的小子在伯府,怕被誆出實話,和就近監視伯府的收入,免得自己分到手時有所損失,他們一商議乾脆在王城合夥買房子。
將近七千餘兩的缺口,遠親們也沒有逃掉,伯夫人拿出他們原籍地產和房產的證據,要求用這些彌補。
一時間哭聲震天,遠親們的家人站在遠處的怨聲不止,站在最前麵的裝窮哭窮捶胸頓足,什麼招兒都使出來。
承平伯夫人淡淡“我是驅逐你們的意思,把你們在這裡的全交出來,不管夠和不夠,我另外給你們每家一些安家銀子,從此不要再回到墳山這裡,免得我祭拜的時候看著來火。”
提了提嗓音“隻要你們肯走,這些上年紀的人罪名就此撤消,離我遠遠的,從我手裡再次正式斷親。”
湯氏哭著答應“我願意,我們願意,我們願意離開這裡。”
秦氏嗤的笑了,伯夫人也是諷刺的一笑“你不行,你是什麼罪你得擔著,小毛頭那麼好的孩子被你害死,我做夢都是恨你的!”
她深吸一口氣,眼眶有了濕潤,越過湯氏看湯氏的公婆和丈夫,吸吸鼻子道“好好的一個孩子來到你們家,卻走的不明不白,又走的這麼早,沒錢,但儘力了,還是沒有緣分也就罷了,可不應該這麼著離開,”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哭著痛罵湯氏。
“罷了,你們也以為湯氏帶著孩子離開是尋醫生,我不怪你們,隻怪湯氏見識太低,小毛頭的身體差,難道我伯府還尋不出好藥培著他的性命,等他長到十六、七歲,身體調養的好還尋不出一個妻子,若還是命不長,也就不尋妻子,免得耽誤人家,配上幾個好丫頭,倘若生下個一男半女的,難道不是我伯府的血脈?”
湯氏聽怔住,是啊,還有這樣一種可能呢?伯夫人和秦氏對小毛頭的喜愛在眼前出現,就算挑她毛病的秦氏也是見到小毛頭就滿麵是笑。
她啊地大叫數聲,撲到宋氏身上,咬她耳朵揪她頭發,大叫“還我的兒子”,等到拉開她們,宋氏滿麵是血,掉了半隻耳朵,眼睛也被紮瞎一隻。
伯夫人冷冷對這流血事件,隻有解氣沒有恐懼,她繼續向湯氏家人道“湯氏簽下文書,林家的這些長輩們也有畫押,”
說到“長輩”,鄙夷的掃過跪在院中的長者們。
“雖沒有祖父母和父親的簽字,文書我已經送到衙門核證,這是正式的過繼文書,如今我就說一聲吧,小毛頭是我的孩子,死因已明,墳山又就在這裡,過幾天我就把他安葬,以後四時祭拜你們家可以出現,也其實呢與你們家無關。”
揮揮手“念你們養他一場,尋醫拿藥的辛苦,這兩百銀子拿去,咱們就算完善過繼的手續。”
湯氏的公婆和丈夫接過感恩不迭,他們往小毛頭的棺材前哭上一場,什麼苦命的孩子,什麼你伯府的娘給你申冤這些,轉回家的時候心中還是高興的。
伯夫人這會兒招手讓林童到麵前,十歲的林童已經嚇的半怔半傻,他看著這個不久前百依百順自己的年青女子,下意識問道“你不要我了嗎?”
“童哥,不是我利用你這一場,是你的娘送你到我手裡,我出身貧窮的人家,沒有伯爺就沒有我今天的衣食吃穿,遠親們讓我痛恨,可他們和伯爺是同一個林字,我看著伯爺不能把事情做絕,他們上了年紀,讓他們擔罪責等於逼命,就像他們帶著小毛頭和你走進我家門,為的也是逼我的命,我年青,我頂住了,我沒有倒下來,可是你不能再留在我家,跟著你的爹娘離開吧,”
伯夫人也招招手,茶香拿出幾個元寶。
“這兩百銀子你拿去,尋個好先生,好好念書,田產宅院也就有了,彆讓你的娘拿走亂花,而你也彆亂花,當個有出息的人吧。”
四個五十兩的大元寶,一斤十六兩,不到十三斤重,林童抱著挺吃力,這沉重感讓他瞬間有些懂事,走的時候扭回頭注視年青的婦人“謝謝娘。”
“去吧,好好的上進。”承平伯夫人招手,眼淚不爭氣的出來。
兩次過繼都不順利,難道她沒有過繼孩子的命?
餘下的事情就由衙門和村裡安排,當天搭起小毛頭的靈堂,伯府裡的人舉哀哭聲不斷,村子裡的人覺得伯夫人處事公正,沒有逼著林海等人坐牢,額外又給小毛頭家人錢,也沒有對林童惡言相向,紛紛前來燒紙上香,林海等人被逼著整理家產離開也是哭聲連連,看上去小毛頭的喪事辦的隆重。
伯夫人早幾天在村子裡轉悠,同時看的還有小毛頭的墳地,小孩子不守七七,而小毛頭到今天也離七七不遠,天氣熱也放不住,沒幾天就安葬,伯夫人和秦氏哭了一大場,坐車返回的時候都有昏昏沉沉。
王城來的官員剛好是護送的人,自然的照應,沒幾天伯夫人和秦氏病倒,醫生來看說是勞了神思傷了精神,這一天不敢上路,妻妾各在客房裡靜養。
睡上三天都感覺身子轉輕,妻妾坐在一起說話兼養病,恢複她們互相陪伴的日子。
茶香出門去歡歡喜喜,告訴同來的管家們“伯夫人和姨娘各吃一碗飯呢,醫生說能進飲食就好的快,剛才話也能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