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重固正色的回“我黃州奚家世受皇恩,安能容忍逾越行為,奈何我不是中成省主管大員,我亦不能逾越的全權指揮中成省,且我知道時練兵已接近尾聲,魯王世子特意前來安撫與我,我當時也不知道殿下那日趕到南興,這是魯王向殿下你的威懾,就算我知道,中成省的大人們不管,我又能怎樣呢?”
奚重固也有他需要考慮的地方,奚家的名聲擺在那裡,背後尋他出錯的人也很多,他知道魯王不懷好意,他還知道周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不在他的職權範圍,他不會刻意出現。
魯王以練兵的方式迎接晉王,慶王知道以後,和慧妃母子拍手相慶,他沒有去南興是件多麼明智的事情,此後慶王卻沒有那麼高興,事實令他困惑,甚至會懷疑誰才是早慧的那個。
梁仁硬是沒有讓南興的稅收落下一年,南興治理的格局重新出現,負責南興的官員誇讚晉王的聲音漸漸出來,為晉王鳴不平的聲音也漸漸升高,都知道晉王離京沒帶許多的銀兩,而查抄老洪王府的記錄公文也不難尋到。
當今減免南興一定的稅收,也許用意隻有一個,讓梁仁壯大兵馬以抗魯王,可是有一點還是好笑,留下銀子沒有銅鐵,總不能披銀子當盔甲,拿銀子當兵器,梁仁警惕萬分,這是迫使他以走私的方式得到銅鐵,就可以得到他的把柄,方便太子梁潮挾製他嗎?
可慶王看不到這點,他的小心眼子裡開始不舒服。
再就開始賜婚晉王,這種賜婚超過所有賜婚的格局,每去至少十幾個姑娘,有入宮已然是宮女身份,也有世家裡選出來的姑娘。
這令慶王大跌眼睛,繼而憤怒了。
賜婚,還有收回來的,還有晉王相看一圈不要,明年再換一批這種?
慶王和慧妃都不允許晉王的風頭壓住自己,慧妃更加關注未來的兒媳人選,最後把標準定的一會兒比選太子妃還要高,一會兒堪比選太子妃,慶王的反抗就表現在一年一個側妃,晉王選幾年他就選幾年。
梁仁如果早知道慶王這樣想,他也就早早定親奚家,讓慶王自己在選妃的事情上出風頭去,可是兄不娶弟不納的觀點是這種時代固有,民間能找出弟弟先娶哥哥獨居這種,畢竟不是被推崇的觀點。
麵對魯王這座壓頂大山,梁仁也做不到顧及慧妃母子心情,直到去年逼迫到毛太宰夫人,慶王殿下終於定親了,梁仁也就可以定親,慶王美滋滋不過半年,就又被晉王梁仁刺激。
此時,麵對外祖父和舅父的問話,慶王隱約的提及他這些年的不憤,馮老大人歎上一聲,和兒子馮大人對視一眼,都是無話可說。
流露出疲倦,馮老大人弱聲的道“請殿下先回宮安慰娘娘,容臣準備一下,這就進宮。”
走下台階,慶王回身帶著期盼“外祖父和舅父這就來哦。”
他走了,馮大人跌坐在椅中緊抿嘴唇,馮老大人問道“你是怎麼想?”
“父親,當初按例送妹妹進宮,您叮囑她兩句話,儘心侍奉,勿惹事端,現在妹妹變成這樣,兒子無力承擔。”馮大人離座躬身。
馮老大人睜大昏花的眼神“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她現在是娘娘,又有殿下,自有教導的人,你我已然說不動她了。”
這些話出來,直接激出馮大人的不悅“這有什麼好爭的,你強我弱,我弱你強,這是世間常態,奚家強,官家又哪裡弱了?再說奚家強並不意味著晉王強,晉王強並不意味著會欺壓到慶王殿下,話說到這裡又要重提舊話,當年應該去南興的是慶王啊。”
馮家父子都願意追隨慶王去南興,特彆是閒在家裡的馮老大人,他覺得又可以有個地方施展腹中的閱曆和才華,而馮大人在工部,他對於修建城池加固工事胸有溝渠,魯王再橫他能橫得過朝廷?也就隻能欺負一下老洪王罷了,若是拿住魯王的把柄,正好請求製裁於他。
結果慶王說“我不去”。
為什麼不爭呢?
承平伯夫人又一次悄悄的自秦氏身側下床,八月初的秋風夜裡帶寒,年青的人卻無懼無怕,就像她每每想到那天的刺客,這是魯王的手段,可是伯夫人鄙視輕蔑。
星辰閃耀,無垠的灑向地麵,它沒區分小草還是野溪,高山還是大河。
沒有人得到不同的風雨賞賜,夜風拂過平坦,也不忽略崎嶇。
那麼魯王殿下在風雨滋潤的麵前也沒有獨特,他是一個人,和自己一樣。
他是貴族,他野心澎湃都不在伯夫人的考慮之內,仰望星空她想的是魯王也需要金銀財富、一日三餐,那麼憑什麼他可以要自己的命,而自己不能反抗他?
又想到那個夢,伯夫人不會說“平等、自由、公平、公平”這些,可她知道這些可以真實存在,平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說這個世界有不同於身邊的現實。
伯夫人也不想考究平嬸說的現實藍眼睛白皮膚,而平嬸說的事例依然不符合她的夢,藍眼睛白皮膚輕視黃皮膚的人,不是她夢裡黑眼睛黑頭發而且大家互不輕視。
人與人之間存在敬重,也會出現輕視,這是情緒的一種,可是伯夫人的夢裡沒有輕視,大家和睦你歡我樂,這是她願意接受並願意同化的地方。
嗬,魯王殿下,你也和尤桐花一樣需要每天用到錢財,你府上也像晉王殿下那樣擁有商鋪,等著吧,我是承平伯爵夫人,我的本名叫尤桐花,不勞煩你再花錢刺殺我,尤二姑娘打算主動和你過過招,經商之道,低買高賣,抓住時遇,看看你強還是我強?
當你殿下拿不出錢財買刺客的時候,這才是真正的安全。
夜深的這個時刻,不驚動任何人,睡下重又爬起的伯夫人斜倚窗戶,注視風兒竄來竄起,感悟著她下一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