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寶和姚福星的貨也進的滿滿,太多了,和周大貝進的貨物一樣,交付給龍門商行旗下的鏢局先行運走這批,同車打發走一些二掌櫃的和夥計,接下來就是逛,也許買,這兩個化身幫閒,起哄比侯三還要敏捷。
“好啊,今晚不醉不歸,不喝的就是不給我們兄弟麵子”
侯三露出怕怕的神情“還要喝?自從您二位跟來,哪天不是不醉不歸,我認慫成嗎?兄弟我去年娶了老婆,身子骨兒不成了”
聽到的人都是笑罵,不是他們一行的也笑的前仰後合“打這個貧嘴的,這話虧你怎麼想出來”
這個時候林鵬跟著林誠的後麵回到大廳,空無一人的大廳回蕩著剛才的喧鬨,林誠開口也像是個回聲,一張大紅的請帖放到林鵬手上,林誠低笑“後兒我家舉辦古董商會,對外賣進門錢兩千一位,您是我家的大主顧,伯夫人說贈送請帖,還請林老板你們那天光顧,”
張開手掌擋在嘴角,神神秘秘的道“不喜歡古董可以不來,若是喜歡,那晚全是好貨色。”
“喜歡。”
這一年裡林鵬多次後悔,早知道文聽雨死的這麼快,他不應該畏首畏尾,除去留給自家三件古董,其它的全出售給晉王殿下,他後來尋門路參加慶平省的古董商會,和古董商人們努力打成一片,把原本歸他的古董報個名字,簡單的做個描繪,再聽聽價格能悔青腸子,全是有市無價。
再加上他手裡的錢增多,他得學學,有機會給兒孫們再攢下幾個好古董。
接過貼子就在原地拜下來,恭恭敬敬的向著內宅的方向拜了又拜,說著“多謝夫人再次成全林某,若沒有夫人的照顧,林某在南興尋不到行市。”
承平伯夫人還沒有離開紗屏那側的小房間,她凝視著林鵬跪起,無法確實自己對這個人的看法對還是不對,可她總得試試,自從得到那個夢直到今天,她的路是一點一點走出來。
林鵬昂首挺胸的背影消失在大廳門外,攜帶的驕傲和自豪讓承平伯夫人多出來底氣,徐步的走出小房間,長廊上蔣夫人還沒有離開,蓮葉青的雪衣襯出她的蒼白麵色,她再一次曉之以情的口吻試圖說服。
“夫人若是無法在王妃麵前為南興女眷之首,我們沒有活路是自己命苦,伯夫人您還想像這幾晚的逍遙自在未必還行,黃州奚家可是有十幾塊貞節牌坊的人家,武將世家掩蓋住他家的詩書門第,卻也助長守節寡淡的風氣。”
她的眼眸轉為幽然,投入雪空化為飄渺“我等皆是俗人,比不得伯夫人年青守節令人起敬,比不得伯夫人挑起伯府的大梁重擔,但伯夫人願意為天下女子說話,我一定是你的陣營。”
她腳步虛浮的離開,雪地從來滑的原因,在離開伯夫人的視線這段距離,仿佛還有幾回的踉蹌。
承平伯夫人捧著手爐發怔,官眷們希望她為首,枕邊人也期盼她為首,是什麼時候她一個寡婦成了香餑餑,這裡麵都透著詭異,誰是最大的那點兒鬼心思。
難道奚家的姑娘古板嚴厲,難道奚家的姑娘將橫加約束不好,她會拘束住殿下嗎伯夫人啞然的失笑,這不可能,她相信殿下挑的是個好姑娘。
殿下還是殿下,那個為南興謀富裕而可以不擇手段的人,比如他忍的挺苦,這也算是不擇手段之一吧,那些年能不和魯王撕破麵皮就不撕破麵皮,偽裝的和氣裡強者永遠得利,弱者永遠失利。
這些話是長安為哄承平伯夫人早早離開西鹹,回程的時候有一句沒有一句的告訴她,伯夫人聽得懂長安的意思,魯王雖想取你的性命,你忍一忍也沒有什麼,殿下還忍幾年呢。
忍?
承平伯夫人向著房裡走去,這是個很難學的字吧,像是她的圈圈叉叉更加的痛快些。
“哈哈哈,喝”
“陳惜惜怎麼還沒來,難道大爺的銀子是假的?”
南興的冬夜是商會的地盤,淩晨則由紅街包攬,除去承平伯府的商會,王城還有其它的小商會,結束後商人們轉戰紅街,酒酣耳熱裡尋找新的神氣。
肆意的歡笑聲裡,商人們爭著出風頭,為下一步炫耀自己招來的妓者鋪墊,你叫的陳惜惜,他叫的陳愛愛,準備拿姐妹倆個比拚算新的下酒菜,另外還有王嬌嬌、錢纖纖等數不勝數,在這樣人流擁擠的夜晚,叫得來的就是能耐。
周大貝絕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輸了光彩,否則他的兩萬銀子可怎麼到手,和李元寶、姚福星坐下來就對著吆喝“有銀子的方是主顧,難道大貝爺我沒有錢嗎?再不來我換人了啊,我換個更貴的”
老鴇哄著他彆著急,這不是姑娘少嗎,好姑娘更是一夜坐十幾個桌酒的不稀奇,角落裡有個人抬起頭麵如土色,前紅街第一敗家子兒蔡大爺喃喃“我又遇到這小子,這天殺的大貝爺,這回要是再背到我,我非收拾他不可。”
巡查禦史蔡謙再次出現在南興王城,帶著他的新差使。